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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宫宴 “我很想你。”

虽是此前之事, 但扶春一直记得谢云璋让谢二郎带给她的话。

他让她好好留在谢府,所以这段时间,扶春从未远离。

而今宫中元辰宴, 宫中有人令她前去, 扶春若不去,怕是会给谢氏带来麻烦。可若前往, 扶春也不能全然放下戒心。

宫里说要让各家女眷赴宴的消息传出太迟, 仓促装扮过后, 谢氏姐妹连同扶春一起出门。

马车在外面。

除了她们的马车外,还有一辆,谢琼最先认出是长兄的马车。

扶春听她说起, 往那处看去,而谢云璋似乎也是刚刚出门, 还没有登上马车,见到一群人从府里出来, 谢云璋循声一望, 出乎意外地见到扶春。

中间隔着很长的距离,以及府中的仆侍, 谢云璋看了她好一会儿。天逐渐沈下,即便四周堆积莹雪,也没有更多光亮。

扶春知道谢云璋在看她,她回望过去, 便见谢云璋踩着轿凳上车, 她没有瞧见更多。

谢琼见扶春停留在原地,还盯着长兄的马车,不由得上前打趣,然而谈笑的话还没有道出口, 从另一边过来了人。

“长公子请您过去。”是在谢云璋马车附近的侍从。

谢云璋要请谁去,不言而喻。

谢琼面上更生出笑来,“快去吧,长兄也定是要往宫中赶去,你且与长兄共乘,到时入了宫门,我和蓉儿再来寻你。”

扶春不好意思地望着谢琼,露出女儿家的腼腆害羞。谢琼则向她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谢琼走后,扶春走去后面那辆马车,轿凳一直没有收起,便是为了等她来到。

扶春小心翼翼踩着轿凳,以免踩到今日穿着的略长一些的裙角。来到马车门前,扶春刚抬手去推屏障,手指还没有碰到,屏障先从里面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露出来谢云璋的脸。马车边角处悬了一盏灯,清光明亮,尽数扑落在他的眉眼。

已有数日不曾见面,这张脸看起来与往昔没有不同。

谢云璋落下一只手臂,扶春弯腰走了进去。马车外屏门重新合起,阻断了外来的一切风霜碎雪。

“找我……是有何事?”扶春坐在里面,谢云璋在她对面。她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却向她望来。

许久不逢面,骤然相处,她略微感到手足无措。

可谢云璋不是这么想。

“早先不是与你叮嘱过,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她没有听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责怪的意思。

扶春心里一咯噔,由此抬眼瞥向他,脸上本还有些柔意的表情一下子沈了下去。

被她神情幽幽瞪了一眼,却听不到她的解释,谢云璋哑然,仔细瞧她又瞧,轻声,“若我说错想错,你可以告诉我。”

扶春起初还藏了些情窦的心思,因为谢云璋无端端的责备而消了大半。

她才不要理他。

哪怕他立刻软了态度。

车轮滚动,带着他们从谢府往金殿宫阙处去。

她不说话,一个人闷着心情,谢云璋很明白她是在表达不满,也知道自己先前有不妥的话说出惹了她。

谢云璋无奈,声音更轻一些,“近来京中是非横生,我不愿你出来,是不想你涉险。”先前还未归京时的遭遇,便已让他生出警惕,如今多事之秋,谢云璋更要提防。

“不是我……”听得他好声好气的言语,扶春原来不妙的心情才有所舒缓,愿意吭声。

谢云璋略带不解看她,显然是对宫中之事毫不知情。

“琼姐姐与我说,是宫里一位太妃点名要我赴宴。”扶春道。

往元辰宫宴去不是她的本意,他不该责怪她。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宫中之人诡变多端,他不想叫她涉险。

扶春没有应承,她错开与他相望的视线,缓缓说道:“宫中贵人特意下旨,我若不遵从,长公子是要代我向太妃娘娘请罪吗?”

谢云璋颔首,“理应如此。”

扶春对宫宴一事的警惕心远没有谢云璋来得浓,虽觉得怪异,可扶春没认为其中险恶尤深。

再者扶春从始至终与谢氏女郎一道,不会有人明知谢氏女郎故意为难,扶春也不担心若她真遭了难,谢琼会坐视不理。

况且……

扶春“噌”地一下拔出了一把短刃,车厢内灯影摇曳,光亮落在刃片上,尤其清寒。

换衣裳的时候,扶春把藏在原来那件旧衣里的机关竹笛取了出来,照旧放在身上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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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她的自保之法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谢云璋面前。

谢云璋眼眸微动,与她正色说道:“宫里不允携带利器。”

扶春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所以我会把它藏起来呀。”

闻言,谢云璋楞过之后,是失笑。他见扶春谨慎把短刃收回竹笛内,再将其握在手里。

本以为谢云璋还会劝她回去,扶春心里正有纠结,没想到听到谢云璋问她,“可会吹笛?”

扶春摇了摇头,然后脸上神情愈加沈闷。

以前在朝晖院的琴舍中,他又不是没探过她对琴乐之事有几分底子。谢云璋明明知道她不擅于此,缘何还要再问她一遭?

扶春只能想到他是在挖苦她。

他没有这个意思。

显然是她误会。

觉察到她的不高兴,谢云璋伸手去抬她的脸,手指将将碰到,却被扶春避开了。

“别躲。”谢云璋一声,令她僵住,而后从对面坐到她身旁来。

隔了许久没有见面,一相见便是为了只言片语而生不快,实在不应当。

“我很想你。”一向平和的嗓音里夹杂着柔柔的情意,他在她耳边语诉思念。

扶春耳根子一软,心尖上涌出温和,绵绵徐徐一直抵到心底……

谢云璋压住她的衣裙,轻柔的触感随即落在她的脸上。

扶春为之眼睫一抖,又缩了脖子,却没有推开,直至被他掌住半张脸,扶春拦下了谢云璋。

“你……别弄花了我的唇脂。”虽有推辞,却也是拦不住的,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畔,带起酥意。

……

马车行到宫门前停下。

乱中,扶春推开谢云璋,一时间没能推动,她忍不住开始埋怨,谢云璋这才放开。

望着扶春重新点染唇脂,谢云璋适时地探出手去,抹掉多余的一撇。于是艷艷的红留在了他的指尖,还携带一丝芳香。

谢云璋以绢帕拭手,素白绢帕上很快落了薄红。

扶春面上也起了红晕,见谢云璋修长的手指从帕子里抽离,扶春想到别种场面,更是说不出话来。

“万事小心。”谢云璋望着扶春匆匆推开车屏离去,落下一声。

扶春听到,动作轻快地从马车上走下,前面就是谢琼等人所在,扶春缓和了气息,走上前去。

宫道两侧安置琉璃灯,一路清光明凈,入宫的女眷甚多,周围尽皆清铃似的女声。

扶春和谢氏姐妹在一处,听她们说话,不曾往身后再看。

走出深长宫道后,宫婢将她们引去今日设宴的宫殿。

殿中金碧辉煌,灯火通彻,走进殿内,一片温和暖意拂面而来,携带淡淡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于案几坐下后,宫婢呈来酒、茶、果露等多道饮子,随后退去帘幕后方,若有需求,只要招一声即可。

里面太过暖和,扶春脱下衣裳外面套着的裘皮服才觉得透气。

另一边有别家女郎见到谢琼,过来与谢琼说话,扶春和谢蓉则在一旁静静听着。

殿内氛围欢悦。

过了一会儿,有人瞧见外面的动静,殿中说笑的郎君与女郎们登时回到原位,颇有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紧着是宫中内侍发出的一声:“陛下到——”

圣人来到,大殿内从各家来的男女老少皆携同而拜。

万安过后,随着圣人允了起身,众人才坐到位置上去。

圣人身后还跟了不少人,除却宫中后妃,还有一名年长者是位太妃。剩下来的则是皇室子孙,年长者有康定王等,年幼些的尚且才会蹒跚学步。

静安王虽为皇子,却没有跟随圣人而行,全因圣人体恤其腿脚不便,特许先入殿中赴宴。

为贺新岁,一众皇子公主皆向圣人献上珍物。

康定王趁此时机最先出面,献出耗时三年才寻得的前朝嵩缙道人的真迹。

圣人向来赏得嵩缙道人之佳作,称其墨笔为古来第一灵笔,绘得灵山妙水,怡然生致。

而康定王所献,又恰是嵩缙道人笔下,最受褒奖的那副涛山雪景图,图中景致,不仅与元辰之际的皑皑风光相衬,更得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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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问康定王要何赏赐。

康定王萧序泰而不骄,向阶上叩拜,“事君事父,尽忠尽孝,乃儿臣应行之务,儿臣不求赏赐。”

圣人听罢,大悦。让康定王上前来,坐在身侧的位置。

萧序恭谨垂首而至,得了圣人赐酒,连番叩谢后心中愈加生喜。

阶下,静安王冷冷瞧着。

待到平宁公主献过礼物后,静安王敛了神色自己扶着轮椅来到殿中,周围视线皆围聚过来,而圣人正问话于康定王,没有註意殿中之人。

萧诚紧了视线,扬声:“儿臣亦有一礼要献给父皇。”

突兀的声音响起,圣人这才看了过去,见静安王已在阶前,圣人才问其所献何物。

实则在康定王献过宝后,接下来哪怕是圣人向来宠爱的平宁殿下所献之礼,在涛山雪景图的衬托下都显得平平无奇。

于是不仅众人,就连圣人都没有对静安王所献有何期待。

而静安王沈着心气,拍了拍手,立马有宫婢上前,其手中托着一方金盘,金盘之上是一朵晶莹纯凈透白状似莲花之物。

雪莲入温暖之地,其上寒气缭绕,仿若仙景中的仙气,引来不少人的註目,圣人也探去一眼。

只是雪莲虽少得,却也不是万分稀罕物,圣人看了眼后,便打算移开目光。

谁知静安王推动轮椅靠近雪莲,拿起金盘另一边放着的如嫩柳般的枝条。

将这枝条低端在雪莲花上拂扫一遍,倏忽间原先含苞的雪莲花骤然开放,配合阵阵寒气,更似云间仙物。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殿内一人发出惊嘆,众人纷纷眼尖起来,见到雪莲花的中心处正含有一颗红色的丹丸。

萧诚这时俯身再言:“此花出自九重天山,寻得时熠熠生辉,华光万千。其花芯不似凡花,初时只如红豆大小,后来渐渐长大便如红珍珠。直至今时元辰新岁,深受父皇威仪感昭,方才化红光为灵丹,儿臣今以其献给父皇。”

说话间,萧诚已亲手捧着金盘,连同其中雪莲灵丹,跪伏到圣人面前。

萧诚所言皆是美词句,仔细听来,其实荒谬。

可是圣人却格外认真凝重,竟然亲自从高臺走下,接过静安王手里的雪莲灵丹,道:“吾儿有心。”

只此四字,却足以比过先前待静安王的千好万好。

圣人这些年对朝事政务力越发不从心,早在前两年就从宫外招来数多方士,归心于炼丹成仙之道。

殿内不信仙神之说者,当然清楚所谓灵丹不过是静安王为投圣人所好,刻意编撰出的故事。

而无人会道出雪莲灵丹是假,谄言媚上才是真。有的是不敢,有的则是在旁观。

皇室迷信炼丹成仙之术,乃是江山社稷动荡之初也。座上皇室父子其乐融融,实则暗藏波诡云谲。

……

大殿开宴,宫婢鱼贯而入,顺次呈来各式菜肴,供以赏味。因着圣人传令尽兴,这时候殿内才有人声碎语。

谢琼也是在这时手执玉箸,提醒扶春道:“圣人座下最年长的那位就是荣安太妃。”也就是这一回,将扶春请来宫中赴宴的太妃娘娘。

荣安太妃与圣人生母太后娘娘是亲姊妹,因着如此,所以在先帝崩逝后,荣安太妃没有像先帝的其她妃嫔那样被送去别宫。

七载之前,太后仙去。

圣人感念太后生前对太妃的记挂和照顾,所以一直没有安排荣安太妃别宫,反而留在寿康宫中颐养天年。圣人因太后的缘故,对荣安太妃也是多有恭顺孝敬。

听谢琼道出这些,扶春更不解这位太妃为何会盯上她这等无名小卒?循着谢琼先前所指,扶春悄悄探去视线,便见得那一身宫装的老妇人。

望了又望,实在难解。

而在扶春撇开目光之前,忽地瞧见从荣安太妃身旁花团锦簇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人,是位年轻女郎。

虽隔得远些,扶春却也能瞧出对方脸上语笑盈盈,正在恭敬为面前的荣安太妃倒酒。

“太妃娘娘,您请。”女郎身上只着轻简的素衣,一改往常张扬,从方泉寺出来后,她也学会了看人脸色,再没了往日的锐利尖刺。

扶春认清荣安太妃身边这人时,神色一下惊变。她不由自主拉住了谢琼的手臂,“琼姐姐,那人是……”

先前那女郎未出现在荣安太妃身侧,谢琼自然也就没有瞧见。现在听闻扶春所言,谢琼望过去一看,也认出人来。

那不是旁人,正是三月前因平宁殿下之故被圣人罚去方泉寺的商氏女郎。

“前些时日我听外面人说起过这事。”谢琼的神情也不大安宁。

商宁姝从方泉寺出来,也是得了圣人施恩。谢琼只晓得这一事,她告知扶春。

谢琼也知道扶春往日里与商宁姝的旧仇旧怨,更不提此刻商宁姝竟会安然留在荣安太妃身边。

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更觉背后阴寒。扶春被荣安太妃请来宴席,而商宁姝出现在荣安太妃身旁。任谁都不会相信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

“别担心。”谢琼宽解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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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更多的则是大家都在,即便商氏女再有诡计,也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肆意妄为地施展。

再不济,还有谢氏长兄、次兄在,若真遭遇不测,也可随时向其求援。

扶春亦明白如此,最终不再往荣安太妃处放予目光,只当没见过商氏女,重新自若,渐渐定心。

她不在意过往,却另有人执着。荣安太妃膝前,商宁姝为其揉腿。

她眼神于暗处搜刮了一圈,终于找到那人。因恨意生出激动,一心二用的手上力道稍微大了点,荣安太妃不适,拂开了她。

商宁姝告罪。

荣安太妃对她还算和善,没问她为何分心,问起另一事:“昨日入府可还顺遂?”

商宁姝在一瞬间低下头,“承蒙太妃娘娘照顾,姝儿一切安好,日后定当好好侍奉太妃。”

荣安太妃悠然道:“老身已是半截身子埋进了土,何须你的侍奉?今后你能和诚儿夫妻有爱,来日诞下一子半女,能带来让我瞧瞧已是不错。”

商宁姝捏紧手心,皮笑肉不笑,“太妃娘娘说得正是,我定会侍奉好静安王殿下。”

荣安太妃不再多说,年纪大了手上不灵敏,端个酒杯都开始发抖。酒水撒在案几上,商宁姝低着头用抹帕擦去,极尽一个孙媳该有的孝道。

行宴过半,片刻圣人离席,众人一番恭送后,留下诸人宴会照常。

静安王在荣安太妃处听过话后,同一身素凈活像个姑子似的侧妃对视了一眼。

萧诚冷淡撇开眼眸,什么儿孙的话统统抛掷脑后。

荣安太妃身子不利落,往殿后歇息去了。

萧诚叫住了侧妃,吩咐了两句,见她应下,冷笑,“别到时又办不成事。”

商宁姝心里生了火气,无奈如今局势,已不是她能出言不逊的时候了。保证了两句,见萧诚扶着轮椅往谢氏两位郎君那边去。

轮椅缓慢滚动,萧诚让人端酒给谢氏长公子。

载满盈润酒水的酒盏放在他手边,谢云璋却没有接过去。

他起身,不欲多付言辞,可是萧诚有备而来,怎会让他轻易脱身。

“听闻大司徒告病在家,全因长公子不顾中书远去凉州。据说,大司徒是被气病的,不知此言可真?”萧诚谑笑。

谢云璋的眼神停了一停。

……

宫宴佳肴应有尽有,扶春松着心思品味了个七七八八。

今日设宴的殿旁有一方梅园,圣人不在殿内,有不少人酒醉都往殿外那处去散心醒酒。

谢蓉没有喝醉,可殿内觥筹交错,又有暖香扑鼻,惹得人昏昏欲睡,她想外出透透气。告知谢琼和扶春后,谢蓉出去了。

没过多久,从外面进来一名神色慌张的宫婢,直直向她们这里赶来。行礼后宫婢道:“蓉姑娘在路上摔了一跤,伤着了腿脚,现在正躺在偏殿,可是太医还没来。蓉姑娘疼得发狠,让奴婢过来请两位女郎去偏殿探望。”

一听这话,二人立刻起了身,由那宫婢将她们引去偏殿。

走至中途,周围光线渐落,眼瞧着将要往幽深处去,扶春迟疑。谢蓉要去梅花园,会来这种地方么?

“梅园是在何处?”扶春问那名在前头带路的宫婢。

宫婢不疑有它,往身后一个方向指了指,与她们现在所行的路径相悖。这时谢琼也发觉异常,二人一齐停住了脚步。

“两位女郎这是做什么?”眼看她们要走开,宫婢疑惑问。

扶春与谢琼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赶回主殿去,哪里还会回应这来历不明的宫婢?

“女郎……”宫婢在她们身后追逐,一声声叫唤,扶春与谢琼不敢停住,直往光亮处跑去。

“女郎留步。”然而随着身后宫婢的再一声,从四下暗处里冒出了数名年纪大些的老嬷嬷,个个壮实得很,不是扶春和谢琼细胳膊细腿能够招架的……

危机就在眼前,扶春悄悄抽出了机关竹笛,可是还没有弹出刀刃,身旁的谢琼就先被这些嬷嬷扣住了。

“太妃不过是想请女郎们去做客,女郎这样拂太妃的情面,太妃知道,怕更是不会高兴。”其中一名嬷嬷冷哼,困住就近的谢琼后,又让人去捉扶春。

扶春手里有暗刃,倒是可以在挣扎间趁机划伤其中一人。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总不能个个都毫无警觉,任她动手罢?

且谢琼已然落到她们手里,扶春不能保证自己持刃反抗会否引来对方更为偏激的举动,万一……

最糟糕的情况,是这些人不择手段,也要逼迫她前往。

“既然太妃有请,带我们去就是了,何必为难我们呢?”僵持一会儿,扶春试着走动到谢琼那里去,面对凶神恶煞的嬷嬷,扶春忍着不露怯,硬着手劲拨开了扣在谢琼身上的那些手。

谢琼从难中出,抓紧扶春的手臂,“回去、要回去,不能去。”可她们已被嬷嬷们赶着走进了偏殿,想要回去求助,已是无望,便只能去探一探荣安太妃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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