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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逃跑 她根本不顾谢云璋!
线香白烛齐整放于祭桌上, 酒、茶以小杯盛装,瓷制香炉摆在墓前。
扶春拜过后,提起裙摆起身之际, 身旁落下一片阴影。
青年拿起线香, 点燃后持此线香亦如她拜在墓前。
尘烟弥散,谢云璋将手中线香插入香炉。
扶春望着他做成一切, 感念他的有心之举。
“谢谢你陪我过来。”她道。
隔了片刻, 谢云璋站起身来, 视线望向扶春,没有说什么。
往外面走去,园外有一棵苍松, 冬日里仍然显翠。苍松树下站着一人,黑色的衣袍在冷风里翻掠如飞。
扶春抬眸时, 触及那人目光,不由停住脚步。
而对方扶着苍松的手臂落下, 仅以染着薄光的眼神望她, 未过多久崔少游转身离开。
其墨色身影在苍茫尘际之下,更显雕零冷落。
扶春紧了紧掩在袖下的手, 因崔少游的骤然离去,而忍不住动了动身。
扶春抱歉的看向谢云璋,“我得过去。”她告诉他说道。
如今宋郡之事也算毕了,她合该遵守与他的约定, 对他承诺, 和他一起回京。可是……
谢云璋微微凝住目光,望着扶春,随后扯住了她的一只手。
“不打算带我同往?”谢云璋问。
扶春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话音欲言又止, 她轻轻回握住谢云璋的手,“只是我一定要去见他。”
扶春没有松开谢云璋,谢云璋亦没有脱手之意,于是携他同往崔家。
崔少游早在崔家门前等候。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时至今日,扶春才能接受崔临彦在多年前就已不在的事实。
扶春逃避过,愧疚过,也默默落过泪,然而她心底实在清楚,她得来见他……
崔父崔母望见来客,崔少游先过去说明,得知面前此女是从前孟家的扶春,崔父崔母面露神色覆杂,想到早逝的长子,难免哀痛。
崔临彦当时年少,因轻率心切之举而以此身没入江河湖海中。崔家父母皆知长子是为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这么多年心里有过怨有过恨。
可当扶春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怨念通通不见,留下的能够让崔家父母记住的,只有长子的善与对世事难料的惘然。
“我才过来……”扶春低着头。年幼时她将崔临彦当做兄长看待,如今兄长故去,这么久她才来探望他。
崔家父母因念及过往事,难免触景伤情,抹着泪同她说不要紧。而今十载以后能够有人惦念长子,已令崔家父母心底有了宽慰。
崔少游领着扶春给兄长上香。崔少游见她俯身,望见从她眼眸中轻颤出的泪珠,他撇开目光,不再去看。
没有人怪过她,哪怕是崔少游,从始至终想的只是找到她,将她带来这里,让停留在过往的兄长知道,是她,她来过。
扶春闭上门,晴阳布洒下的阳光落在她身后,她乌黑的发有过一瞬的耀熠。
“先前在凉州时,你没想伤我,也没想杀我,对不对?”扶春缓了很久,才轻诉出这件事。
当崔少游伪装成崔临彦的身份暴露,他和扶春之间就只隔着“欺骗”和“阴谋”。
再加上自幼年起就对他有不满和偏见,一见面就掐架,从未有过与他平心静气地谈话,哪怕片刻。
站在光下,崔少游轻声一笑,语气却阴测测的,“可你捅我的那一下,捅得很深呢。”
扶春不会因为当时伤害了他而向他道歉,是他欺她在先,和年幼时一样。
告别崔家父母后,谢云璋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他,崔少游送她到门前,问他们要去何处。
“我舅父让我回一趟顾家。”扶春如实说了。
崔少游思忖片刻后道:“回头还要从这儿走是吗?”
扶春想了想,的确如此。不过这与他有何干系?
坐上马车后,马车往清溪镇去,顾家如今安身于此。
到傍晚时,刚好抵达。
顾家来人接她,一下见到顾家许多人,舅父舅母育有两女,小的才八岁,见着扶春,在舅母教导下称唤表姐。
扶春温和答应,随后在同顾家一干人等入府时,顾鹤山望见在她身后跟着的青年,不免问道:“那人是谁?”
天色昏沈,顾家门庭却一派灯火明亮,扶春转过身去,一眼瞧见长身立于灯下的谢云璋。
这几日,他几乎与她寸步不离,京中人发觉他不在后一连传来数道催促回去的消息,谢云璋每日都会接到新的信笺,不过无一例外,都会被他拂去。
“这是……谢家谨章。”扶春思索很久,才慢慢吞吞说道。
她和他到底还是未解之事,透露太多,反而不妙。扶春有心为他遮掩,谢云璋也从善如流应下。
', '')('当顾鹤山问及他是何方人士,谢云璋言道来自上京时,还是令顾鹤山起了疑虑。
入顾家后,趁夜色未深之前,扶春去见过了一心盼望她来的外祖与外祖母。
二老听闻孟家之事,可怜她失恃,又遭欺凌,早已在心中嘆过伤过多时,如今终于得见扶春平安无恙,二老难忍老泪纵横。
扶春少见二老,听他们提及母亲,心中也感悲痛,安慰劝阻之下,二老才从悲伤情绪中走出。
与外祖和外祖母说过话后,已是夜深时刻,顾家早为她安排好了居住之地,谢云璋住去客房。
分开之前,谢云璋叫住她。扶春回头看向他,谢云璋缓慢上前,把灯柄塞进她手里。
上面还有他的余温,扶春接过去,静静望着他,听他说起小心的话,“天冷夜寒,夜里记得关窗。”
比起以往或是暧昧的拉扯,或是强势的占有,此刻的关怀尽显平淡如水。扶春抬首,很认真地望着他,嗯一声算作回应他的叮嘱。
“你也是。”她轻声。
……
顾家人丁不兴。
老爷和老夫人仅有一子一女,顾蕠和顾鹤山,顾鹤山夫妇膝下也仅有一对女儿。
如今扶春过来,二老欢喜,家里更添人烟气,扶春和两个表妹也常常呆在一处。
在顾家停留了两日。
扶春决定在第三日离开清溪镇,前一天同舅父舅母说过,顾鹤山百般挽留,见她离去之意赫然,覆又问她,“可是要与谢家那位郎君一同走?”
谢云璋是外男,在顾家人眼中,她与一外男走得极近,显然关系不浅。扶春没有遮掩,颔首。
“往先在上京时承蒙谢郎君照顾,我与他做了约定。”扶春没有把话说得太详细,抚平舅父舅母对她的担忧即可。
这几日得空,顾鹤山偶然与那青年下过两局棋。青年对手谈之事造诣颇深,其性格沈稳,处之泰然,淡然自若。举手投足间自带气韵,此秉节持重的郎君必定不是出自寻常门户。
而扶春对此只字不提,似是无意相谈,顾鹤山自然也不好追问。
而今得知外甥女离去是与这端方郎君一道,顾鹤山纵然以为郎君可靠,却仍然不由为扶春担心。
只身在外一人飘零,顾鹤山实在难以安心,故而在送外甥女离开清溪镇之时,备好了干粮、银钱,更是送了两名武婢放在扶春身边。
扶春对此分外动容,连声道谢却被顾鹤山拦下。
“这本就是顾家亏欠你的。”顾鹤山轻嘆,又道:“来日定要记得回来多看看我们。”
扶春一一应下。
虽与顾家人相处不久,但扶春能感觉到顾家家庭氛围愉悦,两个表妹在她走时更是依依不舍,各自把心爱的物件送给扶春。
扶春做了回礼,同她们告别后登上了离开的马车。
前后共有两辆马车,扶春坐在前头,芸姑有时会来陪她,顾家的武婢在马车两边看护,一路徒步劳累,则会往后头装着干粮的马车处坐去歇息。
回头又路过三乔镇。
扶春坐在马车内在想回到上京后的事,马车一路平稳而行,直至将要走出宋郡时生了意外。
马车外面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何事,扶春撩开车帘去看,见到远一些的地方,随行的武婢和侍从将一男子拦下。
扶春仔细观望好一会儿,才认出那稍见落魄之人是崔少游。
他怎会在此?
虽心有疑惑,但扶春没有下车处理,因另一边谢云璋也察觉到那处动向,坐在马上靠近。
有郎君过来,崔少游这才从众人包围中脱身。抬头望向马上的青年,崔少游笑了笑,“总该带我一起回京吧?”
谢云璋没有说话,忘了眼身后的马车,再看崔少游。
“随意。”落下二字,谢云璋再度驱马离开。
得了郎君的话头,随行之人再不会阻拦贸然出现的崔少游。
崔少游脸皮子上挂笑,叫他们都给他让让路,从人群中走入马车队伍中。
稍稍一番观察,大概猜到扶春所在处,他二话没说抬腿上了马车,揭开车帘时,听到里面传来女声的呵斥。
“谁让你进来的?”扶春看清了来了,忍不住出声拦住对方,扶春不想让他过来。
崔少游撩开眼眸看了看,面对她的不客气,他也不生气。
不过崔少游也没再逆着她的意思,强行坐上有她的马车,他只坐在车外面,似乎充当车夫。
“你就不好奇谢氏长公子因何允我与你们同行吗?”崔少游语调悠而缓慢,手里牵动着马的缰绳,稍微一挥,马就带着车轮跑得飞快。
马车忽然颠簸起来,扶春一时心惊肉跳。谢云璋为何允崔少游过来,扶春对这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有一丝好奇。
坐在车厢内,扶春感到不适,她勉强镇定一口气,冲着外面喊道:“你慢一些又能怎样?”
崔少游就像没听到一样,马车还是行得很快。
好在很快坐在马上的青年看到此处异样,策马而来,车轮和马蹄各自掠过路上,带起一阵一阵的土灰,飘散在冷风中。
“停下。”谢云璋让座下马匹和马车的速度持平,提醒崔少游道。
', '')('崔少游本不欲理会,但见他神色颇为紧张,崔少游的舌尖挑出一声笑,收紧了手里的缰绳,马车的速度很快渐渐缓和。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紧张。”崔少游在马车前面说着风凉话。
扶春度过颠簸,定心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车厢内站出身子来。趁着崔少游与谢云璋说话的间隙,扶春一脚踢在崔少游的身后,将他从车上贴了下去。
“噗通”一声,崔少游毫无防备地被赶下了马车,弄得一声灰头土脸。他正要冷脸,听到车厢内的女郎扬声,“芸姑。”
芸姑从后方过来,坐上这辆马车,把崔少游原来的位置占了,顺带也是防着崔少游再度上来。
扶春让芸姑驱马,把崔少游甩得远远的,没管他是如何黑脸,由芸姑驾着马车,扶春方得定心。
……
往北方走,入夜后温度寒彻刺骨,行路匆忙,找到驿馆不易,直接草草寻了一方客栈住下。
扶春上楼的时候,谢云璋站在门前往外观察,她也顺带瞧了一眼,可是客栈外面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到什么?
扶春没问他,也没管他,从谢云璋身旁走过,却听到他特意同她说的话,“夜里睡浅些。”
谢云璋的语声微弱,若非她距离他很近,实在难以听到。
而其话中所言何意,扶春亦有不解,等她再问过去时,谢云璋已不再告知,扶春只得把他的话浅浅记在心里,回去后还是照旧入眠。
夜深时是无比寂静,扶春或许是因近来心力交瘁,又或者是睡前念及谢云璋与她的叮嘱,总之扶春未曾深眠。
所以在外面一有动静时,她便睁开了清醒明凈的双目,从床榻上起身。扶春披上衣服往外走的同时,外面也有人入内,他先急促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扶春前往,就走了进来。
昏暗的环境下,不大能见得对方的面容,但是从门缝外传入的光线,晃眼间可见其身形。
他亦借着这微光瞧见了站在房中的扶春,他顿了下,然后脚步未停,走来她身前。
“等会跟着我离开。”外面夜深寒凉,谢云璋把氅衣为她穿起,冰凉的手指牵住她的手,惹得扶春猛地一缩手。
谢云璋转而换了一边,隔着衣裳相牵,“不要喊叫,也不要惊慌,只管跟在我身后就好。”
谢云璋话音落下,他们匆忙从客栈楼上走下,看起来是要离开客栈,可是却没有走客栈大门,反而从小厨房后虚虚掩着的小门处离开。
小门后方是一片树林。
就在谢云璋带着她脚下生风时,身后突然现出一方强烈的光亮。
扶春不经意间往身后看了一眼,成片成片的火光由此映入她的眼中。
大火从客栈底层一直蔓延到二楼,前前后后都被火苗吞噬,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扶春楞了一楞,想到客栈内的人,紧张问他,“芸姑他们呢?”
“他们从正门出去为我们打掩护,对方若是发现他们不是要找的人,避免将事态闹大,惹来当地郡府追责,应当不会紧咬着不松口。”谢云璋得了间隙与她解释。
他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芸姑等人拖延歹徒时,跑得越远越好。
隐约预感到不妥时,谢云璋就规划过路线,穿过这片树林后是一条官道,再往前走几里可入洛郡。
若是运气再好些,还可见到提前摆脱歹徒,先来接应他们的马车。
念及来者行事汹汹,谢云璋蹙眉,将握住扶春的手握得更紧些,“别怕。”他会守在她身旁。
听得谢云璋的哄声,扶春迟疑起伏的心这才沈稳住。
不怪她感到害怕,她刚刚瞥一眼时,客栈四周泛起的火光,简直就如同一头浑身披满火焰的凶兽,任谁看了心里都是要慌上一慌的。
开始时为了摆脱敌人的追击,谢云璋带着她跑得很快,后来逐渐进入密林深处,里面是黑洞洞的一片,脚下枯枝残叶无数。
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扶春踩在枯树枝上,脚下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落在静谧幽深的林间,更是格外清幽。
在此等环境下,扶春连谢云璋的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因而当扶春听到一声从头顶树干上传猛然下的声响时,扶春尤其惊讶这声音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在她右前方走着的谢云璋,忽然定住身形。
又有一些细碎声响传来。
扶春没有问他停住的原因,因为借着林中交迭的阴影,她看到在他们正前方立了一道影子。
那是人影。
“同样都是回京,由我们的人送你一程不是更好?”男子声音里透着愉悦,令扶春耳熟。
谢云璋更将扶春护在身后,而后才道:“萧诚并非良主,为他卖命不值得。”
崔少游却发笑,“我当然晓得京中贵人多以利益谋事,可谁让静安王对我有知遇之恩,即便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也不得不奉主上命令而行。”
说到这里,崔少游顿了下话音,“反倒是你。”他看向谢云璋,疑惑出声,“明知道我心怀不轨,却还是放任我与你们同行,该称长公子有绝顶的谋算,还是该说长公子也有轻狂大意的一朝。”
事实上,崔少游知晓谢云璋为何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因在宋郡时,崔少游出面为扶春作证,让府衙之人以此凭证押何氏入狱。
那时为了说动他,谢云璋给了他一个允诺,所以谢云璋明知不妥,这才未有加以阻拦。
也实在是守信之人了。
不过对目前的情形而言显然无益。
', '')('崔少游笑,“且让我们送长公子您回去吧,山水一程过后,到时直接将您请入静安王府,让长公子和静安王殿下好好叙旧。”
这不是“请”,而是强令。
谢云璋脚下踩住一截粗枝,同时暗中拍了拍扶春的手背,“等会儿,只管自己跑就是了。”
谢云璋悄声。
眼看将有一场恶战,扶春来不及多思量,在谢云璋松开她不久后,扶春立刻往旁边林间暗处靠近。
谢云璋靴前踢起藏于脚下的粗枝,手掌将其横握住。在崔少游发觉扶春有心藏匿之际,谢云璋立刻上前,以粗枝为武器,拦截住崔少游。
“不是说要带我前往靖安王府?为何还要去追她?”打斗间,谢云璋暂时制住崔少游,随口一问。
树林阴翳,崔少游越来越不能望见扶春的身影,脸色由此僵沈。
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崔少游手中招式狠厉,倏忽一下斩断谢云璋手里的粗树枝。
长而粗直的树枝被分成两截,谢云璋索性将其抛掷在地。
扶春一路奔跑向最前方去,身后不断传来打斗声,她一概不曾回头,直至有一声低吟从谢云璋口中发出,才叫扶春稍微停顿步伐。
身后果真传来崔少游的挑衅,“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会让他身上再多一道伤。”
话音清晰传入扶春耳中,扶春脚步慢慢缓慢下来,一时间两相对峙。
就在崔少游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回头的时候,却借着明月清辉,望见她隐隐约约的身影,夺命似地往林间尽头处跑去。
她根本不顾谢云璋!
崔少游面上神情起疑,更有其它倾诉侵入心中。
怎么回事?
刚想嘲笑他们的情意竟是如此之浅,却因自己此时的掉以轻心,而使得被他压制在短剑之下的青年,得到足以反制的空间。
不过须臾。
崔少游因为手中利器而占了的上风,很快就还给了谢云璋。
现在短剑在谢云璋手里,崔少游的性命也在。
胁人者反被挟持。
崔少游捏紧拳头,其上有青筋暴起,“怎么?长公子这是要取我性命?”
怪他轻敌。
以为掌控他们的逃跑路线,再加上还有那么一个拖油瓶在谢云璋身边,就可以将其一举拿下。
没想到反倒是他,因为柔弱之人的逃离而被分去了心思。
早知会如此,崔少游不该只身前来,他该把那些暗客都留在此林间静候。然而这想法只是他现在想过罢了,即便再重来一次,这条精心规划的逃跑路线上也只会出现他一人。
谁让那些暗客既是为拿住谢氏长公子,却也是为了取她性命……
她到底缘何招惹到静安王那种阴鸷古怪之辈?崔少游咬牙暗恨。
……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扶春终于跑出这片林间的尽头,她往左右看去,仆婢和车马没有及时赶来会和之地,又或者是被那些歹人缠住。
扶春不敢回头看,更不知谢云璋现况如何。
眼见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她眼神用力分辨,辨出哪个是前往洛郡的方向。
大不了她苦行前往洛郡,向当地府衙报案,虽是迟钝法子,却也好过她白白送上门去。
已定下决心,扶春动身。
脚底早是一片酸软,走路逐渐慢了下来,她却不敢停步。
不知走了多久,灰色的天空缓缓透出亮光来,扶春脚心打颤,望着天际发白的颜色,眼中也透出虚弱。
在她软下身体摔落在地之时,原本只在她身后凝望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身影极快地奔了过来,及时将扶春已经发软的身子托住。
自他身上透出一股甜腥味儿,扶春极为不适地皱起眉,后脑靠着他的手臂。
谢云璋见到她的唇瓣翕动。
扶春说了什么话,可是谢云璋听不到声,于是低下头侧耳去听。
她的唇几乎靠上、贴住他的耳侧时,还是听不到,谢云璋刚想移开侧目,却感到一痛,被她发狠地咬住。
继而——
“我还以为你快要死在林子里了,所以我想快去找人来救你。现在看来完全多余,害我白为你担心,你瞧着我一路痴痴徒步,是不是很惹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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