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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红痣 “你不是崔子詹……”……

“有你什么事?”看到来人, 薛俨同样没有给对方任何颜面。

覆又想到不久前在城外发生的事,薛俨目光扫着崔临彦,道:“还有, 我让你在外面找人, 为何去而覆返?”

崔临彦从容答覆:“官邸侍从已去悬崖下寻找那位长公子的踪迹了,我在或不在并无不同。”

“可我让你做事, 你竟敢违我之意?”薛俨仍然紧揪着不放。

虽名为凉州牧的幕僚, 但崔临彦到底是从何而来, 又是在为谁办事,薛俨应心知肚明才是。

崔临彦知晓薛俨为何针对他,无非是因城外悬崖坠马之事不在薛俨计划之内, 想问他算账就顾忌他身后背靠的大山。

崔临彦扯动了唇角,“是属下失职, 全因属下忧切至深,还望大人体恤。”

忧切, 何以忧切?

崔临彦说出这句话, 再加上崔临彦此时护住扶春的举动,令薛俨皱起了眉, “……你们?”

薛俨的视线在扶春与崔临彦之间徘徊,最后反笑,“好啊,真是好啊。亏得我还想在他回来之前, 先把你看住, 没成想,更有人面面俱到。”

薛俨在说什么?

扶春头晕脑胀,方才吐出少许,堵在胸口的那团污秽之气才有消散之意。可她还是难受, 再加上骤然听闻谢云璋遇险的噩耗,扶春坐在雪地上,身子开始发冷。

耳边,薛俨和崔临彦又说起一些话,可是扶春已经不能将这些听清,她倏忽倒在地上,另一边芸姑眼疾手快过来,接住了她。

而等到崔临彦等人发觉时,扶春已在芸姑的怀里晕了过去。

“说她两句不好,又装起来了?”薛俨还在旁边冷眼相看。

刚才她一口吐在他的新靴上,他还没同她计较,现在看着像是晕了过去,好一招躲避他的怒火。

崔临彦沈下目光观察,此时扶春面色惨白,尤其在一身抹红棉袍的映衬里,更显虚弱憔悴。

崔临彦弯下腰,向扶春伸出一只手,然而芸姑在一边,连忙避开了崔临彦想要碰扶春的动作。

芸姑警惕地看着崔临彦,眼神警告他莫要轻举妄动。

崔临彦这时註意到有芸姑这个人,芸姑像护小鸡崽子一样,把扶春护得很紧,崔临彦想要仔细再看,只能提前说明用意。

“好,我不碰她。你将她的袖子挽起,看看她手腕上是不是出了一片疹子。”崔临彦淡淡说道,仿若对一切胸有成竹。

芸姑自然疑惑崔临彦为何有此一言,但眼下情况紧急,先是长公子遇险,现在扶春昏迷不醒。

芸姑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按崔临彦的意思,抬起扶春的一只手,轻轻地撩开她的一截衣袖。

衣袖之下,在其赛雪的皮肤上,果真浮现出一点一点的红疹子。

“你为何得知?”芸姑不禁问道。

崔临彦目中则是一片了然,“想来应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引发了风疹。”

说完这句,崔临彦回头看向薛俨,“还请大人请医士来给女郎看诊。”

这回,薛俨真正确定,崔临彦与扶春必定早有相识,崔临彦方才说的话不假,他就是因为忧切所以跟着薛俨回凉州官邸。

薛婵薛婉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看到院子里聚了三三两两的人。

见到最中间站着的薛俨,薛婵薛婉往薛俨身边去,然后看到昏倒在婢女身旁的扶春。

“孟姑娘这是怎么了?”薛婵既惊讶又忧心,毕竟她们离开之前扶春还好好的站在雪狮前,怎的现在就变得如此脆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薛俨心中烦躁得很,瞥了眼于昏迷中沈睡的扶春,只冷冷说了两句嫌弃她“身娇体弱”“弱不禁风”之类的话。

……

对牛乳忌口的人,在喝下牛乳之后,皮肤上会出现疹子,更有甚者会呕吐、昏迷,扶春之前的反应和这些癥状完全对上了。

她头一回晓得自己对牛乳忌口,可奇怪的是,崔临彦似乎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醒来之后,扶春按照医士的吩咐大量饮水,脑袋不在昏沈,以后身子也利落许多。

芸姑守在床边,一步没有离开。等她彻底缓过身体后,芸姑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对她说:“凉州现在已是是非之地,我会想办法送女郎离开。”

扶春昏迷之前的记忆还在,她记得咄咄逼人的凉州牧,薛俨摆明态度不会让她们走,而谢云璋仍然不知所踪……

想到这里,扶春的心臟抽动了一下。

“长公子到底……”扶春想问芸姑究竟,却见芸姑摇了摇头。

芸姑道:“暗卫过来找我,告诉我长公子遇难一事后又很快离开,一定是回头出城找寻长公子了。外面情况如何我一概不知,凉州牧倒是知情,可他未必会如实告知。”

芸姑停住话,从袖口里抽出一只做工精致小巧的竹笛。

她按动机关,从竹笛内部“唰”地一下弹出一片闪着银亮光芒的短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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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春面前展示过后,芸姑把机关短笛交给了扶春。

“现在最要紧之事,是带女郎离开凉州,可凉州牧已在外头设下眼线,我得先将他们除去。这支短笛就留在女郎手上,若察觉到有危险,对准对方扣动机关即可。”芸姑一番思索过后说道。

但愿长公子无虞,倘若真遭到奸人设计危及生命,那么芸姑更要遵从命令,护女郎周全。

箭在弦上。

芸姑又把凉州城及周边城池的详细地图拿出来,让扶春仔细记下这张地图上规划好的逃跑路线。

而芸姑到外面去,假借为女郎取药之名,甩开了明面上守在院中的护院。

同时,芸姑观察四周,尽力找出了在暗处藏匿、监视着她们的那些眼线的点位。

芸姑出门之前怕她冷着,还在她的手里塞了一个正发烫的汤婆子。扶春盯着汤婆子外面那层毛袋看,心中惴惴不安,更是如坐针毡。

谢云璋。

谢云璋……

扶春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想到芸姑告诉她,她终于可以离开,她应该高兴才是。

毕竟这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可是现在却是在趁谢云璋遇难时,并且还在他的安排下。

扶春认出那张地图上的落笔,每一处城门、每一处缺口,龙飞凤舞,那分明是谢云璋的字迹。

不知何时,他一手准备了这些,到今时今日才出现在她眼前。

他不让她私逃,却在现在这种时候愿意为她指明逃跑离开的路径。二者何其矛盾,扶春心情覆杂。

思绪万千,交结在一起,扶春脑子里很乱,她紧紧闭上了眼,不愿去再想更多。

芸姑与她说要出去探探情况,扶春一直在等她回来。

外面的护院一看到她开门,就挡在外面,扶春想出去都没地方踏足,她只能回头重新待在这方清冷冷的屋子里。

随着暮色深沈,芸姑一直没有回来,扶春逐渐坐立难安。

她心里一紧张,手臂上本就没有完全消退的红疹,又泛起痒意来,她不自觉地挠了挠,红了一大片。

不知在屋子里呆坐了多久,好不容易听到外面有些许动静,是先前在院子里拦截她的护院们在说话,另外还有一人,声音太碎,扶春没有听清。

扶春以为是芸姑回来,连忙小跑着站到门口去,外面的人打开房门的下一刻,女郎遍布担忧神情的一张脸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崔……”扶春楞了下,没有想到竟会是他。

崔临彦亦怔住,在门口驻足良久,然后望着扶春,笑道:“是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扶春这才迟顿着,侧身给崔临彦让出一条道来。

崔临彦环顾四面,没有见到白日里守在她身边的那名婢女。这样也好,倒是省去许多麻烦。

崔临彦从身上摸索出一瓶药,“手上还有红疹子吧?这是我从医士那里拿到的,用这个会好很多。”

经崔临彦这样一说,扶春感到刚刚挠过的手臂此时开始发痒。她惊讶于崔临彦的细致入微,从他手里接过药膏后,她道了一声谢。

崔临彦沈默片刻,忽然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从小到大,很少听你对我言谢。”崔临彦看着她,眼里浸着幽暗眸光。

“很少吗?”扶春疑惑道。

回想幼年时期和这位邻家兄长的接触,崔临彦帮了她很多,她不是不懂回报的人,就算没有可回报之物,也不该吝啬一声声谢意。

崔临彦听到反问,却没有再说起,避开这个话题,与她正色说道:“扶春妹妹,和我离开吧,我们一起离开凉州城。若你愿意,我们还可以按照从前的约定,一起回三乔镇,好不好?”

听着崔临彦柔下声音,扶春也没有再想其它,她蹙了蹙眉,“可是……”

不只是崔临彦,芸姑也想让她离开凉州,还有在失去踪迹之前为她规划好逃跑路的那个人。

他们都说凉州已成是非之地,要她尽快逃离。扶春本身来到这里也并非出于自愿,她该离开的,可是当她从崔临彦口中听到,扶春却迟疑了。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吧,凉州牧安排监视你的人我会处理,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出凉州城。”崔临彦保证道。

这的确是扶春顾虑之一,而其二则是……想到那个人,扶春难以言说,她一向游离的心意竟然在此时荒谬地停住动摇。

因为谢云璋的生死未知,因为扶春可以预见当他回来时却发现她真的离开凉州后,眼底又会重新浮露出,同上回一样的失望。

冷淡的,揉着雕零碎雪的冷意,其深处是被舍弃的沈郁。

扶春从未忘记谢云璋这样的眼神,为之心撼,因此迟疑。

崔临彦在劝说过后,发现她走神了,他已经做出保证,她还在担心什么?崔临彦眼中柔色消褪,冷不丁出声:“扶春妹妹是在担心谢氏长公子?”

听闻此言,扶春这才缓过神思,面对崔临彦她有些抱歉,她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神。

她巧妙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起自己的婢女,“我得等芸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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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临彦瞧着她的反应,或许是被他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承认,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拖着他。

而不论是哪种情况,崔临彦都不想去考虑,没有人守在她身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崔临彦根本不用担心会出现上回的事——

他从谢云璋派来的那些黑袍人的手里茍活,狼狈落魄地保住一条性命。

“扶春,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同你说了,实在是因情势所困,故而迟迟没能开口。”崔临彦专註地望着她。

扶春眼眸微动,似乎已有预料,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崔临彦再度开口之前,她往后退了一步。

崔临彦将她的表现收尽眼底,更感焦灼,但是面上仍然和声细语。

“你我还未出生之时,两位母亲就已为你我指腹为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忘记,来到上京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想带你回去,回到从前,我们共生共长的之地。”崔临彦说得真心,他的神色亦显真情。

扶春静静聆听,心里早有猜想,但还是为之一惊。

“或许你已经忘记这些,但我没有忘,或许你自始至终只拿我当兄长看待,但我待你之情如一。扶春妹妹,我不求你待我之心与我相同,可是谢氏长公子绝非你的良配,离开凉州离开谢云璋,我们一起走。”

崔临彦语出深情款款,字字诚恳真切。

从崔临彦一开始提出要带她走,她就不应该有理由推拒。

扶春犹豫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为什么迟疑,为什么停留。

崔临彦以情动人,却没有以情谊裹挟她。

回想以往种种,离开这件事,是扶春与谢云璋百般纠缠时,她唯一坚定的信念。

不论因为什么,她总归现在有了这份机遇,她为什么不顺遂从前的心意逃离?

扶春凝望崔临彦,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她陷入了自我的纠结中,咬牙,极度艰难,才勉强作出决定。

“……好。”她答应他。

开口的这一瞬间,她宛如脱水的鱼儿重新潜回了池水,获得一线生机,扶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选择放过自己。

……

出去一趟,通过联络谢氏的暗卫,芸姑得知暗卫已经寻到长公子的踪迹,长公子性命无忧。

但是遭遇歹人设计,凉州城谢云璋定是不能回了,而如今让他在意的、还留在城中的,只有那位女郎。

芸姑折返回到凉州官邸,一方面想要告知女郎长公子的消息,另一方面芸姑要带女郎出城。

在几名暗卫的协助下,他们把看守女郎的暗线、护院通通放倒了,芸姑入内,一声“女郎”唤出,屋子里面却无人回应,尤其清冷安静。

屋内屋外便寻不得女郎的身影,芸姑骇然失色,想到或许女郎在凉州牧手里,所以芸姑准备去凉州牧处一探究竟,又让一名暗卫回去禀明此事。

凉州城外,一处不显眼的林间,黄昏后里面搭起一顶帐篷,入了夜里周围升起篝火。

帐篷里面有盏微灯,外面有人看守,林间一有风吹草动,几名侍从立马踩灭篝火,直至确认来者身份。

一名暗卫把芸姑的话带到,帐篷中,条件简陋,医士在为青年简略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谢云璋听到扶春不见,比起是薛俨带走了她,他更以为另有旁人做成这事。

谢云璋起身,抖落衣衫上的草叶,脚步往帐篷外面走去。

医士慌道:“长公子切莫大动,若是伤及头骨,更是创伤不愈。”

长公子连人带马从山崖上坠下,被他们找到时尚有呼吸,且能走能动,是不幸中的大幸。

经医士一番检查后,脑部恐留有余伤,不能费力受累,不可情绪激动,否则将生隐患。

这些医士早与谢云璋说过,可他现在没有听从医嘱,系紧披风,抬起一把长剑,带上身后的侍从,直直往凉州城城门口的方向前往。

他知道他们会在那,一定。

……

夜色寒凉,扶春身披氅衣也觉幽冷。崔临彦假借凉州牧要见她的由头,把扶春从院子里面带出。

那些护院见是向来跟随在薛俨身边的幕僚过来,即便有所猜疑,却不好阻拦,只得放行。

离开院子后,崔临彦又将扶春做了一番伪装,以凉州官邸婢女的身份出了大门。

踏出大门后,崔临彦的步伐快了起来,他带着扶春往街道巷子里去,那里面停着一辆马车,虽然马车窄小,但可容纳下他们。

这是崔临彦一早做好的准备,过来的时候,崔临彦摸了摸车前面马匹的脑袋,带到扶春如他所愿上了车厢后,崔临彦坐在前面驱马。

一路往凉州城外去。

走在路上,扶春想起先前芸姑交给她的那份地图,她告诉崔临彦说,她知道有条合适的路,便于他们离开。

但是坐在外面的崔临彦好像没听到,驾着马车,从街道上一路而行。崔临彦的目光只在前方,他在想接下来的事,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与后面坐在车厢内的女郎有关。

暗夜深沈,崔临彦紧抓着牵动马匹的缰绳,牢牢不放,亦如他心意之坚定,从未更改。

眼看崔临彦自有目标,扶春就不再提地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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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临彦既然说要带她离开凉州城,想必他自己也做过计划。扶春这样劝慰自己,稍微放心。

街道两边几乎无人,马车唯有在行到城门处时,被守在城门口的看守阻拦了一下。

崔临彦早料到会如此,淡定取出一枚腰佩,城门看守认出崔临彦是凉州官邸的人,立马推开城门,放马车出行。

顺利走到城外,扶春等了一会后,问崔临彦:“我们这是在往哪个方向去?”

夜色太深,扶春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太记得方向,因此即便有地图在手,也很难分清他们现在走的是凉州的哪一道城门。

“很快你就知道了。”崔临彦没有告诉她,反而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离凉州越来越远,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扶春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崔临彦忽然冷淡下来。她掀开车帘,本是想同他说话,却在不经意间往外探去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扶春察觉到了怪异。今夜无霜无雪,天上明月高悬,而马车行驶的方向与月亮所处的位置相向。

离开凉州观邸时戌时过半,明月在西,由此可见,现在马车亦向西行。可是面西而行,是往国土边境去,往西昭去,唯独不可能是回宋郡的方向。

扶春本欲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的手指抓紧了车帘,神色惊骇。

她终于明白不安之感从而来,原来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要说要带她回家的人,根本存有异心。

扶春掉进了圈套里,她来不及去困惑为什么她的少年竹马要这样做,她打量周边环境,四处空旷无垠,身处野外,地面雪色犹在。

跳车而逃是扶春唯一能够想到的念头,为了不惊动崔临彦,扶春屏住呼吸,慢慢探出身体。

马车一路跑得都不是很快,只要抓稳机会,她大可以做成此事。

扶春眼见将要途径一块平坦厚实的雪地,她紧着一颗心,迈出了一只脚,大半个身体都站到车厢外面去,只差用力一蹬腿,便能够跳车逃离。

正欲动身,崔临彦慢慢悠悠看过去,毫不意外她现在扶着车门的诡异姿势。

他听到了动静,也知道她心里有了警觉,崔临彦冷着眼睛瞧她,“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小心思。”

扶春被逮了个正着,身体骤然僵住,直楞楞的看着崔临彦。

听到崔临彦继续说:“此处荒野平原,雪下尽皆嶙峋碎石,你若跳车,不死也伤。可你若是陪我去到我想去的地方,我兴许还能免了你的伤痛之苦。”

他彻底剥下了温柔的假面具,嘴里讲出的利弊事关她的生死,可是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对她或死或伤没有一丝怜悯。

这和扶春往日印象里的崔子詹截然不同,对他,她早有疑心,现在对方此举,更是印证了扶春的猜想。

纠结过,犹豫过,扶春盯着这个人,缓缓出声:“你不是崔子詹……”

现在她终于能够确定这件事,她呼吸困难,眼中逐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到底是谁?”

天地俱为安静一剎。

从重逢后的第一面起,他就一直在等,终于等到她问出这个问题,男子的眉眼中带起恣肆的畅快。

“你猜。”可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用轻飘飘的两个字,让扶春陷入更深的不解之地。

他讲述过他们的过往,与扶春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他知道有关她和崔临彦之间的所有事,他的长相让扶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是崔临彦。

所以在上京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他时,扶春认出这个人是她少时的玩伴,她把他当成崔子詹,然而现在看来,他不可能是。

崔子詹不可能这样冷漠,这样邪气……

从扶春的视角,她能忘记他的侧脸,月光下,他颧骨处的那颗红痣似乎熠熠生辉,却不显圣洁,反而透出股妖异来。

红痣……

串联起一切的细节被她找到,扶春微微睁大眼眸,她一下腿软,踉跄跌回车厢内去。

与此同时,“崔临彦”缓缓勒紧了缰绳,随着马蹄声减弱,马车逐渐停下。

他揭开车帘,看着车厢内柔弱的女郎,歪了歪头,神情变换时,褪去了平日里为了凸显自己身为兄长的姿态,而故作出的老成模样。

“孟扶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他眨动眼眸,扬起语调问道。

不过问出这一声,他反而嗤笑,自嘲,“若你记得我,又怎会将我当成崔子詹?”

扶春意识到这个人究竟是谁后,少时阴影覆上心头,她颤着呼吸,不能道出一字一句。

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表情一点一点阴沈下来,语气也更为狠厉,“当你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你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张脸是属于他崔子詹的,甚至忽略了我和他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责怪她,他埋怨她,他痛恨孟扶春分辨不出谁是谁。

他愤恨地看着她,指着自己脸上那颗鲜亮的红痣,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可是你还是固执地觉得我是崔子詹,一心一意把我认作他,甚至还把我所属之物当成是他的。”

“孟扶春,你凭什么不记得我,只记得他?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像他一样待你一直很好……像我的兄长一样,一辈子,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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