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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尚主 崔家郎君/竹马出场
“孟二姑娘, 快起来吧,让你收拾行囊回家是三夫人的意思,还请不要为难老奴。”孟玉茵身后的两名婆子上前, 一人抓住孟玉茵的一边, 强行将孟玉茵从扶春面前带起。
孟玉茵被婆子压制住,连忙叫唤道:“长姐你替我向三夫人求求情好不好?我不想就这样回家, 若被家里知道这些, 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两名婆子并未因为孟玉茵的挣扎而松手。
“商氏女郎已经因为平宁公主, 被圣人罚去了方泉寺。如今我们夫人只是将孟二姑娘请回家,不算得什么惩罚,孟二姑娘何以如此不情愿?”婆子好说歹说, 劝孟玉茵跟她们离开。
眼见不管她怎样哀求,扶春都无动于衷, 孟玉茵心里凉透了,彻底没有法子, 只好假意顺从跟着婆子往外面去。
婆子见她不再挣扎, 一时放松警惕,孟玉茵趁着踏出房门, 一头往门门框上撞去,顿时头破血流,瘫下了身……
“哎哟,二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婆子们手足无措, 连忙招呼婢女过来, 一些人来搀扶晕倒的孟玉茵,另一些人去请医师。
场面一度混乱不已。
扶春远远瞧着,只看到从孟玉茵的额头顺滑落下的鲜血,也觉惊骇。
……
秋狩过后。
谢云璋回来了。
在他回府之前, 扶春就已经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一件白狐裘衣,据说是谢云璋后来在围场上亲自猎得,交给手底下人赶了几日工,才做成这一件。
还未见到他的人,便先拿了他的礼物。等到谢云璋回来时,扶春自然是要登门致谢。
午后。
扶春收拾一番,往朝晖院去。秋日渐深,风里透着些轻微的凉意,她身上也逐渐多穿些衣物。
进去时,不曾有人告知扶春,在她之前,谢云璋已来了一位客人。因而见得谢知珩在里面时,扶春在门前顿住了脚步。
她站在这里迟早会被里面的人发觉,与其到时让他们以为她在偷听,不如先告知一声。想了一想,扶春才叩响门扉。
听到声响,里面的人向她挑来目光,谢云璋开口,“表妹请先进来。”
扶春应了一声后,走入其中。在谢云璋的示意下,扶春坐到他身旁不远处的位置上去。
他们二人的谈话还未结束,扶春听清楚少许内容,不过却是与“凉州”相关。
她不熟悉这个地方,唯一有印象的便是江平侯府的薛婵曾经对她有过托付。
扶春帮了她把她遗留的书信交给谢知珩,至于后来,谢知珩又做了什么,则与她不相关了。
他们谈话后续的内容,扶春没有详细听进去。与她没有半分缘由,所以扶春不在意。
可是在谢知珩提及“平宁公主”时,坐在他对面的谢云璋出声阻挠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扶春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断了,不由得往他们这出望了一眼,也恰巧对上谢云璋向她看来的目光。
仅这一瞬,扶春就移开了视线。他们的话音戛然而止,有着说不上来的古怪,不过扶春没有深究,因为说来说去都扯不到她头上。
“今日就到这里。”谢云璋一句话了,谢知珩略微思考过后才,明白长兄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
“长兄,那我告退了。”谢知珩行礼。离开之前路过扶春的座位,谢知珩似有所想,落给她一个清清淡淡的眼神,探不出深意。
待到谢二郎走后,扶春方才从圆凳上起身,坐到离谢云璋更近的位置上去。
“为何不穿我送你的那件?”谢云璋看了看她身上衣着,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放置她面前。
“如今这个时节哪里能穿上那么厚的裘衣?大表兄是想让我发汗发热,瞧我出丑不成?”扶春语气玩笑说道。
“怎么会。”谢云璋随之一笑,神情缱绻温和。
註视她一会儿,谢云璋心有所动,几乎现在就想要与她商议那事。不过事未成,还是忍下,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有些凉意。
“三日不见,对我可有思念?”秋狩结束后,他就回来府上。
不过扶春却没有他想的那样,急不可耐奔赴而来,隔了半日才见到她来。也好在给他留了闲暇空余,让他可好好收拾梳洗。
扶春听到他的温声询问,连连点头,“我当然是思念大表兄的。”这类美言美语,说了就是动听。
谢云璋听着果然眉眼松动,更显喜悦,扶春见他高兴,委婉的向他提了一提,“大表兄可知道我家里不日就会有人过来,接我妹妹回家。”
“略有耳闻。”
当日平宁公主在圣人面前再告商氏女,调了侍卫去捕。
商氏女得知东窗事发,也不管不顾把身边的“婢女”拖下水,那名婢女实则是扶春的幺妹。
平宁公主后来才知也与孟玉茵有关,但她到底不是主谋,且再三提及与扶春的关系,平宁心软,便没有一起作处置,只把人交还给谢府。
闹出这样的风波来,谢三夫人责令孟玉茵归家,已是宽容。
可孟玉茵执意不肯离开,更是在扶春面前撞柱以表决绝之心,如此才争取到机会逗留几日。
孟玉茵已经用性命相要挟,谢三夫人当然不会再强行令她离去,若真惹出性命之忧来,又是一件冤孽。
后来扶春才听说,谢三夫人传了书信去宋郡,告诉孟家,让孟家的人过来接走孟玉茵。
还没见到家里的人,扶春不知道会是谁过来。
此刻,她瞧着谢云璋,缓缓向他说道:“若到时候我妹妹走了,那我不如也……”
', '')('“好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谢云璋语声含笑,道出一声好。
扶春一怔。
不确信谢云璋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意,还是说,这一回他真的肯放她走?
“表妹若是离开,一定要与我说。”谢云璋声音平静,望向她的眼神也如清透湖水无波无澜。
明明没有从谢云璋的表情里感受到分毫的冷意,可是扶春还是不敢吭声,不敢应下他的话,也不敢再看他。
“不告而别,乃是佞人所为。表妹应该知道,我一向对这等人无甚耐心。”谢云璋吐字清淡,面上颇有风轻云淡之态。
随意瞥她一眼,见她容色微变,谢云璋才转而说起,“不过想来表妹不该是这种人,就算决心舍弃我,也该同我一字一句道明白。”
兴许是扶春的错觉,当她听到他轻描淡写说出“舍弃”二字时,带了一种极深的怨尤,以及凛然的寒意。
扶春的心弦拨动,颤颤瑟瑟。
“大表兄都在说什么呢。”扶春故意做出嗔他的模样,“我只是说笑而已,上京风光如此好,我妹妹犯了错才离开,我又没有出错,为何要离开?”
“这道理我自然晓得。”谢云璋笑眼看她,“不过表妹也说了是在谈笑而已,不必把我说的话当真就是了。”
须臾之间,氛围再度平和下来,更叫扶春以为方才的紧绷感是她的误会。
试探过后不得结果。
扶春端起茶杯,正要去饮,却被谢云璋拦下。
他的手指扣在她的杯子上,扶春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
她不知谢云璋这是何意,只感到他的指节逐渐上移,按压在她的手背处,然后从她手里一点一点夺过杯盏。
“茶凉了,再换一杯。”说着话,谢云璋从旁起身,撇去了茶杯里的清茶,回来时为她重新再倒一杯。
期间,扶春一动不敢动。
“怎么不喝?”茶杯推至她面前,她却仿佛没看到,谢云璋提醒说道。
扶春这时回过神,捧起茶杯,险些将其一饮而尽。
谢云璋静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不见得有何柔软之意。
“说起来,大表兄伤好了吗?”扶春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松开茶杯后问道。
“已经不疼了。”谢云璋回答。伤口早有愈合的迹象,不过仍需小心上药,稍不留神便会再度撕裂。
“那就好。”扶春说话时往外看了看,很快又道:“我瞧着天色不早了,现在天稍微晚些都凉得厉害,大表兄若无它事,我就先走了。”
她坦诚心意。
甚至连这么早就离开的理由都编造好了。
谢云璋註视着她,倏忽一笑,轻声挽留。“后背的伤似乎有些开裂,表妹晚一些再走吧,到时我送你回去。”
他送她,必定不会叫她生出冷寒来。而谢云璋话中,更重要的前提是,他的伤口开裂。
纵然扶春想出理由好提前离开,可是在谢云璋的诉苦里,她的借口显然不值一提。
“那我给大表兄看看伤。”顺水推舟,扶春能说的话只有这一句应承。
谢云璋颔首。
又说在外不方便,勾住她的手,把她往卧房里引去。
扶春脚步踯躅。
他身上的伤口最好是真裂开来了,不然她一定……不管怎样,她一定什么都做不了。
卧房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扶春一听到身后之后把门关起的声响,一颗心同时为之一颤。
然后高大的身体覆上她的后背,如山一般沈重,几乎将她压倒,不过他不会这样做。
虽然没有此意趣之心,但她还是在他的挑动下生出三分意动。
她越是往前倾身体,他越是以双臂禁锢住她,不叫她倾下腰身。
谢云璋轻轻抵在她的后颈处,鼻翼间萦绕着清淡的幽香。
冰凉的唇印落下,令扶春一下绷直了后背,久久不能回神。
……
秋日渐浓。
扶春难得午睡,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很快有激烈的吵闹声先动了她的梦境。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要留在这里。”女子的声音高昂而嘶哑,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
扶春是才悠悠转醒。
穿上外袍后往屋外去,见到从孟玉茵屋中不断被扔出来的东西。
样样坠落在地,通通粉碎。
扶春扶着门,遥遥望去。
“你要留在这里?人家主人都不乐意你再留下去,你凭什么能留下?”妇人深沈而严肃的声音响起。
', '')('甫一听到这声音,扶春剎那间神情紧张起来。
只因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她那位本应该远在宋郡的继母何氏。
没想到竟然是何氏跋山涉水来这里接孟玉茵回家。
不过想来也是,何氏向来视孟玉茵如珠如玉,在听闻京中噩耗后,会这样做也不奇怪。
“乖女,你就随母亲回去吧,咱们回家呆着,不再来这儿见什么人了。”何氏眼瞧着孟玉茵痛哭流涕,头上又有伤痕包扎,内心着实心痛不已,也不敢再对她都有严肃,连忙哄着孟玉茵,希望她能主动和她回宋郡。
“我不走,我不要走,璟哥哥还在这儿,我要留下来找他,我要和他一起……”孟玉茵哭哭啼啼说出自己的诉求。
原本她想方设法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谢从璟凑成一对。
现在虽然有变故,可是谢从璟到底还是从前谢氏三郎的身份。
她从始至终追求的不就是这么个东西吗?如今叫她决然离开,抛下一切,孟玉茵怎可能心甘情愿?
何氏见她如此,实在是心痛难忍,又不得不劝告她,“乖女,如今就别再想什么谢三郎了,为娘早在城中打听过了,那谢三郎根本不是三夫人正房生出的孩子。现在犯了重错,早被贬去了不知哪个乡野之地……”
“快随我离开吧,咱们回家,不管什么谢三郎还是谢二郎。”何氏徐徐言道。
回家。
这两个字落在扶春耳中格外清晰,孟玉茵尚可以退一步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呢?
宋郡孟家不是她的家。
谢云璋也未必能给她安家。
孟玉茵有一位生母作为依靠,全然相信全心依赖。
可是她有吗?她敢对谢云璋剖析全部的自己吗?
扶春不敢。
恍惚间,不知何时那边的话音以及吵闹声停了下来。
忽而有一道脚步声往她这里来,扶春缓缓抬起头,见到她那位久未逢面的继母何氏。
何氏刚刚才看见倚门而立的扶春,安抚好孟玉茵后,何氏才走过去,仔细瞧着。
想到先前问过谢三夫人的话,何氏原本面对孟玉茵时柔和平顺的脸,一下子冷沈下去。
“不知道大姑娘在这上京住的可还安稳?”何氏表面客气询问。
扶春避不开何氏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僵着脸露出一段笑来,“托夫人的福,我过得尚且安好。”
与她亲女玉茵闹到如今这个份上,扶春不觉得自己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唤何氏一声“夫人”,已然是她最大的敬意了。
何氏脸色愈发不好,“如今大姑娘背后有人撑腰,自当是为所欲为,可怜了乖女,平白受到谢氏驱逐,受这屈辱。”
谢三夫人早把前因后果以书信的形式告知宋郡孟家,何氏既然能够来到此地,就不会不知道她的“乖女”并非无辜之人。
就像以往扶春还在家时一样,不论事态如何,何氏总把自己的女儿撇得干干凈凈,就好像都是旁人亏欠了她们。
扶春不想与其理论,同时更加坚定绝对不要回到宋郡孟家的决心,“夫人既然是来带玉茵离开的,我还另有要事,就不相送了。”
扶春说完话,再不管何氏是什么脸色,就与她保持着距离,离开了颂衿居。
何氏冷眼看她,将她放入上京,竟不知会成这般狂得没边的模样。“大姑娘还是多看着些脚下走过路,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何氏扬声,在扶春身后绵里藏针说道。
扶春扫了扫耳朵,不愿多听。彻底离开颂衿居后,扶春去到谢琼的栗玉院。
说来也奇怪,扶春走在路上,那些洒扫的婢女、仆侍,正叽叽喳喳谈论什么。可是一见到她来,纷纷止住了话音,扶春因觉有异,所以有心问过一两个婢女。
可是她们言词闪烁,说不出所以然来,更不肯与她道明。
这让扶春更有莫测之感。
一直去到谢琼院中。
扶春没有特意与谢琼约定,她是知道谢琼院中近来新进了几盆新品种的菊花,刚好不想再与何氏同处一个院落,所以前来拜访。
见是扶春过来,谢琼亦有心与她分享那几盆菊花。
领着扶春往院中去,其中有一盆红白双色的大花,着实引人註目。
扶春停在这盆双色菊花前,谢琼告诉她这是雪菊培养出的变种。
逛了一逛,站得累了她们便在院中坐下,这个时候扶春才特意向谢琼问起,方才所见的怪异景象。
“琼姐姐可知道进来府里都在流传什么?总看到许多人围在那里说话,我却不能听得详细,问她们也都不说。”扶春向谢琼道出自己的苦恼。
谢琼赏过花后平和欢喜的表情,因为她的询问,稍微停滞在了脸上,她匆匆移开与扶春对望的视线。
“不过是些风言风语,不是什么大事,表妹何必放在心上。”谢琼敷衍回覆。
扶春听到谢琼这样说,更是不相信。她反思了好一会,迟疑问道:“琼姐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谢琼当然不曾如此想过。
“表妹你多心了,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别再去想了,总归……也不算大事。”谢琼纠结了一会,只得这样说。
扶春见状,更明白谢琼有所隐瞒。她知道一再追问会讨人不喜,可是内心因为未知之事而惴惴不安,亦是深沈难受。
', '')('她看了又看谢琼,虽然没有再出声,但神情里总带着些柔柔的忧伤之意。
谢琼耐不住她这样望她,“我同表妹说了,表妹可不许哭鼻子。”
谢琼先提醒她,见她爽快的点头答应,谢琼才弱下声音,继续说道:“长兄可能要尚主了。”
尚主。尚公主。
谢云璋要娶公主?
“哪一位?”扶春听到自己很冷静的问出这一声。
“是平宁殿下。”
为什么?
疑惑涌上心头,扶春下一刻才惊觉自己不该这样。
平宁公主看中谢云璋,便是看中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其实这也是未定之事,却不知怎的在家里流传起来了。表妹你别放在心上,长兄他……”谢琼宽慰。
扶春摇了摇头,“琼姐姐我都懂的,我不会哭也不会闹脾气,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了,长公子来日定亲我定然不会有半句怨言。”
现在回想起来,前几日她去谢云璋院中时,他不让谢二郎说的,恐怕就是这事。
他明显不想让她知道,倘若真的只是像谢琼说的那样,谢云璋尚公主,是一件还没有定下的事。
那么他为何不敢告知她这份实情?遮遮掩掩,只让她觉得已成事实。
扶春没什么可哭的,也没有能让她闹让她折腾的地方。
她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思考真正属于她的退路。
正因她不哭不闹,谢琼才更觉她伤心透底。
长兄的事情向来不容旁人置喙,定亲这一事,哪怕谢琼见他与扶春有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扶春的确按照与她的约定,没有啜泣,但看起来反而更忧伤。
谢琼实难见她这般,索性拉着扶春起身,推着她往栗玉院外去,好生散一散心。
“走吧。别想这些事了,长兄心里有表妹,会给表妹一个交代。我们去纪宝斋看看钗子去,买点漂亮的新钗子回来,心情保管好些。”
扶春明白谢琼是一心为她着想,她其实不想露出愁容来,可不知怎地偏偏面有愁色。
缓了又缓,才勉强平淡了神色。
纪宝斋。
专卖金玉钗环首饰之地,里面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年轻的女郎,身边也都陪着婢女。
里面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珍宝都有,扶春几乎看花了眼。
她跟着谢琼入内。
谢琼常来走动,是纪宝斋的老主顾,一入内就有专人过来,带她们往楼上包间去。
楼下熙熙攘攘,她们坐在包间内反倒清闲得很。
纪宝斋的侍人把打造的新样钗环摆在红木盘里,端过来给她们赏看。
谢琼挑了又挑,扶春连带着也选了几只新钗子。
楼下本就人多,后来店中抬来一架宝玉珊瑚,价值不菲自是不必多说,做工奇巧更是一绝。
惹得众人惊艷,纷纷讚嘆,楼上的老主顾自然而然也为之吸引,其中包括谢琼,她想看得更清楚些,便同扶春说了一声,往楼下去了。
扶春瞧着人多,若要细看这株宝玉珊瑚,怕是要挤进去。
她在谢琼往楼梯口去时,喊了一声,让她小心些,谢琼听到了给了回应,随即匆匆跑下了楼。
扶春在楼上看着底下人头攒动,手里把玩新买的花钗,等着谢琼回来,实在百无聊赖。
扶春视线一起,忽地瞥见正开着的窗户外有人走过,年轻郎君面上含笑,正与身边的老者说话。
她只是随意一瞥,本没有起任何念头,然而只是这一眼,让她再去仔细念想时,便叫她惊疑犹豫起来。
好像……
真的很像。
扶春立刻起身,往窗户边走近,她把窗户打得更开,那年轻郎君的身影背对于她。
扶春轻呼,“可是崔家郎君?”
她紧着心,目光紧紧凝在一处,希望他回头,又不希望回头后发现,是她认错了人。
那青衫窄袖的年轻郎君迟迟没有因她的一声呼唤而停住脚步,还在与另一侧的老者说话。
快要走过去时,他才从与老者的交谈中蓄起神思。
有人在叫他。
细微的试探声重新浮于耳边,崔临彦回过头,即与她隔窗相望。视线交迭在一起,见到扶春面容的一瞬间,他好似被砸中心臟,呆楞在原地,未再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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