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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雪光 “还有力气反抗?”
虎口上下留下了两排牙印, 其牙口咬合程度之深几乎沁血。
她真是毫不留情。
谢云璋的视线抬起,因他扰了她的好眠,此刻扶春正怨憎看他, 一双眼中浸着冷沈的潭水。
“这么晚了还过来做什么?”扶春讨厌他的打搅。
谢云璋捏紧手心, 虎口边缘的痛感逐渐褪下,转而变作一层麻麻的酥感。
“回来时确实有些晚了, 但我想见一见你, 所以过来。毕竟白日里我不在府中, 可我不知道这会让你反应这样大。”谢云璋平实说道。
他抬起被她咬过的手,她脸上沈沈的表情这才有所好转。
“所以现在……我想见你,你不想见我, 是么?”谢云璋又道。
末尾挑起一丝疑惑,认真望着她, 想听她诉说答案。
扶春语塞,一时间没有吭声, 而后才冷冷看他一眼。
“问这些很有意思?”扶春了无兴致说道。
反正她现在不爱与谢云璋探讨这矫情事, 她从梦中醒来,睡意未消, 室内彻底安静后,可听闻火盆中的炭火燃烧时劈哩劈哩的碎声。
她回避了他的问题。
谢云璋盯着瞳眸望她,看出他浮于表面的兴致缺缺,可是余下再多, 却令谢云璋无法深入发现。
“好吧。”他转了语调, 不再与她就这本没所谓的事情详谈。
单边膝盖轻轻抵在了床榻边缘处,谢云璋还没有往里探入身子,就感到被蹬住了膝骨。
“你到别处去睡。”扶春紧盯着他,一只脚用力把谢云璋放到床上的腿往外踢, 虽没有踢动,但她还是不肯就此甘心放他上来。
谢云璋微微侧首,目露疑惑,“表妹似乎忘记这座府苑是谁的房产。”
她身上穿的,身下躺着的,都是他的。
其实她也是。
只不过她不认,且谢云璋没想强行叫她承认罢了。
扶春自然晓得谢云璋话中所指,若是以往扶春可能会顾虑到,她现在衣食住行用的都是谢云璋的,所以低调收敛。
可是今夜谢云璋实在太过分,深夜至此吵醒了她,连一声歉都没有,还想继续与她同床共枕,简直当她是个没脾气的。
“你不走,我走好了。”扶春落下一句,接着便有离开床榻的架势,只是一双足还没有落地,就先被谢云璋握住了。
他掌着她的双足,收紧力道不让她的双脚离开床面。
同时往上一掀,握着她的脚,带动她的小腿一起,把她重新撂回床上去。
扶春一时脸朝下,蒙进了被褥里去,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蓦地感到腰上一重,这下好了,扶春想起来也是不能起来了。
扶春勉强抬起脸,一绺头发从她的耳后滑落,硬质平直,不是她的头发。
扶春微微一楞,很快便有阴影覆落,谢云璋伏在她的侧边,同她一起躺在这方床榻之上。
扶春腰上的负重依旧,想来应是谢云璋屈膝压住了她的后腰。
“……你把我弄难受了。”即便此刻离谢云璋极近,扶春也尽量避着目光,不去看他。
“你刚刚说不想在这儿,想去哪里?”谢云璋没有回应她的呼痛,但的的确确让膝盖处松了一松,使扶春腰后受力无多,现下倒是好受些。
扶春紧着唇,不想回覆。
她确实说了要走的话,也曾假意动身离开,可她毕竟没有走成,不是么?
谢云璋会拦下她,本就在扶春意料中。就算谢云璋不拦着,扶春也不会轻易离开这间温暖的屋子。
如他所说,来到凉州的一切都是他的,扶春根本没地方去。
所以从一开始她说她要走,就不是她的真心话,不过是用以要挟谢云璋而已。
谢云璋现在连她这点心思都看不明白,扶春不知应该感嘆自己演技逼真,还是去猜想他关心则乱。
无声。
冰棱子砸进湖里,却不曾想过湖水早已凝成冰,砸不出一丝缝隙。
这是谢云璋最不想见的情况。
谢云璋垂了垂眼眸,覆又睁开,他的面庞往她的脸部贴近,面颊与面颊之间几乎紧贴在一起,连同呼吸都暧昧起来。
“难道时至今日,还在想你那位崔家哥哥?”谢云璋与她轻声吐字说道。
温热的吐息拂在她的面颊处,可谢云璋说出的话却令扶春紧颤起眼睫。
他一定要这样想她?
然而她与崔临彦何曾是谢云璋的这般想象?
青年在侧,扶春紧着声音,好心告诉他,“我没有这样想,是你在多心。”
谢云璋却不相信。
', '')('哂笑。
“你既无二心,那日从凉州官邸出来,又为何不敢与我直言,在其中遇到了那位崔家郎君?”
谢云璋挑破。
他早知道了,也一直都知晓,在来到凉州的第一天,他就拿此事试探过她。可她,惯会装聋作哑,绝不向他透露一丝一毫。
而后来这事之所以被谢云璋压在心底,全因凉州官邸那处并无异动,再加上扶春也算安分守己,不覆先前还在上京时那样叛逆心思。
现在旧事重提,是因她表现出了对他明显的排斥与抗拒。
谢云璋想知道原因,也或许是在恼她的欺瞒,寻个合适的突破口,向她吐露他的不快。
“我为什么不说……”扶春皱眉,她不敢说,她怕谢云璋真会去取崔临彦的性命。
令崔临彦受伤,扶春已觉心中有愧,若再让崔临彦遭遇更多,扶春更不能想自己该是何等无措。
“你要与我缠在一起,我陪你,但这只是你我二人之事,请你不要再去为难其他人了。”扶春把摇摇欲落的窗户纸捅破,与谢云璋直言。
谢云璋听明白她的意思,却无半分和解之念,他的语气反而越发冷淡,“看来还是在意。”
扶春认真思考了一下,硬着头皮回覆谢云璋道:“如若你一定要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说一声,的确如此,我是在意崔家郎君,在意他的……唔……”
“在意性命”的话还没有说完,扶春就被谢云璋堵住了嘴唇。
谢云璋把她余下的话音都含入了喉咙,不让扶春再把那些惹他生气的话道出。
“放开!”深深缠吻过后,扶春得了一点喘气的时间。
她在斥他的同时,伸手去推他,可是谢云璋纹丝不动,深邃的眼眸一瞬不转看着她,看得扶春心里发怵。
她一下子紧了脖颈,还不等扶春想出更有效的法子脱身,就又被谢云璋揽住,从唇瓣到脸颊,再到颈后……
往下更深处时,扶春手忙脚乱之间扯住谢云璋的头发。
“松、松开我。”相较于之前,扶春这回声音软和许多,被他吻的连气都喘不匀。
扶春的手指缠绕着谢云璋的发丝,她紧望着他,但凡谢云璋再有下一步动作,她一定会挠掉他的头发。
谢云璋往身旁扫了一眼,视线缓缓从扶春的手指上移开。
“还有力气吗?”谢云璋问了她这样一个莫名的问题。
扶春蹙眉愈深,不解其意。
“还有力气反抗?”谢云璋见她眉眼几欲揉出春水,再问。
这一声落在扶春耳中,格外有恃无恐之感,让她起了愤懑。
“你以为我不敢?”扶春神色怫郁,说着话手上就要用紧力气。
可是谢云璋却在这时覆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谢云璋握了握,她的手指细软,被他捻在手里好一会儿,亦将其碾作春水,让她使不出力气来。
他在她肩后落了印记,隔了没多久,听到她含着无奈羞愤的低吟。
“我不赶你走了,你也别在这折腾我,行不行?”到了现在,她才想与他谈条件,这对谢云璋来说已是迟了。
时间更晚一点,外面泛起簌簌落地的声音,不过这时扶春已经昏昏沈睡过去。
他在黑暗中望着她,耳边清音弥漫,把被褥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脖子为止。
谢云璋闭上眼,不再去想。
……
次日清晨。
外头大放天光,光线透过窗纸映入房间,室内要比以往更为明亮。
扶春意识清醒后睁开眼,下一刻就是往身旁的位置看去。
空的。
见是如此,扶春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又没所谓的闭上眼,缓了一缓,才有心思起身。
不知为何,周围格外安静。来凉州数日,扶春已经习惯凉州日日有风刮动枯树枝的声音,现在突然没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扶春没有想太多,直至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时,一股钻心的凉意从脚底往身上侵袭。
扶春连忙又回到床榻。
她是没有穿云袜,可前几日她也是光着脚在地上踩来踩去,那时候却没觉得冷寒。
坐在床边犹豫了片刻,扶春开口叫芸姑,芸姑若不在附近,那扶春就要自个儿想法子了。
好在没过多久,扶春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扶春向对方道出了自己的难处。
那人在外面顿了下脚步,听她说完话后,继续往她这里走来。
直至对方走到床帘前,扶春这才认出来者,哪里是芸姑,分明还是谢云璋。
扶春原本垂在床边的一双腿,在见到谢云璋的这一刻,下意识的往床上缩了回去。
“你怎么还在这儿?”扶春隔着床帘和他说话。
谢云璋衣冠齐整,不见昨日发容凌乱的模样,更有神采奕奕之姿。反倒是扶春,一夜过来,颇为憔悴不自得。
', '')('“今日随我出门。”谢云璋拨开床帘走近,轻声道出一语,然后低下腰身,将她从床边抱起。
扶春来不及反应,已被谢云璋从床榻去抱去了妆奁前坐下。
“你……”她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看着谢云璋走去衣柜前,把柜子里的衣物通通观望一遍后,取了一件抹红棉袍,再往下,又取出一些小物。
她身上要穿的里里外外的成衣都在他手里,包括她觉得脚凉,主动提出要的云袜亦在他手中。
扶春眼尖,一下从谢云璋手里抽走,自顾自地低头穿起。穿上云袜后,双足果真舒服许多。
扶春瞥向他,“你要带我去哪?”这时候她想起来问谢云璋这事。
谢云璋笑了笑,没有说话。
扶春没再继续追问,反正是谢云璋自己说要她跟随他出门,若是谢云璋食言而肥,她更可以对他甩脸子。
坐在妆奁前,扶春仔细收拾了一番,她在梳妆盒里左右翻着,一时间没有找到。
而谢云璋从始至终并未离去,就好像知道她心思一般,拿出了她一直在找的石黛。
扶春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上移,为这等小事她在他面前说不出感激的话,移开目光后,扶春意欲从谢云璋手中拿走石黛。
他却改了主意,不肯给她,惹得扶春再度转眸望去,这回带了嗔意。
还不等扶春出声,谢云璋就挑着石黛落在她的眉上,他低下眼眸仔细瞧着,一点一点地撇着她的眉毛。
扶春因谢云璋此举,没有动作,万一弄到脸上其它地方,还得想办法去除才行。
“好了。”谢云璋抬起眼,松落石黛,同她说道。
扶春半信半疑,移来铜镜相看,谢云璋为她描的眉,真如远山含黛,远远超过她的期待。
扶春心思一动,又再举镜瞧了一瞧,调整镜面角度时,恰好将谢云璋的身影也纳入镜子里去。
于是扶春在镜中望见了他,她眼眸微动,半晌过后合起了铜镜。
……
从房间内走出来时,外面温度明显要冷上一大截。
扶春稍微往外眺了一眼,便见满目银装素裹,院子里稀疏的树上积压着白雪,无数不凝结霜雪,悬于高空的太阳,也在雪色里更显纯白。
原来是下雪了啊。
难怪地面要比往常更冷。
谢云璋在她身后关上门,没有在走廊上停留,走到庭院时,脚踩着一层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原本光洁平整的雪地,很快就被谢云璋踩出一条路来。
走了一会儿,谢云璋才停了步子,回过头去看她。
“怎么不过来?”谢云璋问。
扶春拢着厚毛大氅,底下是抹红的棉袍,望着雪地上一路笔直的痕迹,她缓缓迈出脚去,不忍心破坏纯白雪地的其它地方,所以扶春踩在了谢云璋踩过的脚印上。
雪天自身就有一种意境在,忽略其它,现在扶春顺着谢云璋走过的路前行,更有趣致。
谢云璋便在远处看着她,一点一点踩着他的脚印,走到他身旁来。
银色大氅下的抹红,在扶春走动时翻动,宛若雪间天地的一片花瓣,颜色鲜艷,使人一眼註目。
谢云璋为她挑选这件衣物的用意,就是想让自己能够时时看到她。看着她,不论她如何,他的眼里都会有她。
踩到最后,脚印消失。
扶春自然而然走到谢云璋身前来,她掀开眼帘仰面望他,问道:“不是说好要带我出门吗?怎么不动了?”
雪色无边清光盈盈,正青色的披风罩在他身上,面容琼玉,融着雪光一起,似要飘摇尘世之外。谢云璋侧过面庞来看她,道:“在等你。”
扶春面上忽地一起讪讪,她没有再说什么,往院外走去,越过了谢云璋。
芸姑守在外面。
一见扶春过来,芸姑立马递出一个外面套着雪地红梅绣样的汤婆子给她。
扶春微微敞开大氅,把汤婆子接到手里后,放在身前。汤婆子正热着,她的整个身子都因此暖洋洋。
昨夜后半夜大雪纷飞,今日天亮时才雪停,府苑内堆积了大片白雪,侍人只简单清扫出了一条通往外面的小路,旁的地方还是覆着皑皑。
马车里面早就布置好几盘小食和热茶,扶春坐进去以后,慢悠悠地饮一饮,以热茶暖身,顺带吃了些小食垫肚子。
因天降大雪,马车的车轮和马蹄子虽然已经做好防滑措施,但车夫谨慎,在雪天里没有让马车速度移动过快。
由此抵达目的地时,已过去好些时候,扶春坐在车厢里面,不免推开窗户一角,往外面望去。
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扶春还没有望见什么新鲜东西,一匹金棕色的马从后头哒哒走上前来。
扶春顺着马鬃向上看去,见到坐在马上的青年。
谢云璋的目光落在正前,没有看她,在她开窗时骑马过来似乎也只是巧合。
谢云璋挡住旁边的街道,扶春实在难以望清它物,只註意到谢云璋骑着的马匹矫健。
扶春很快默不作声,重新合起马车的窗户,隔绝了与外界的接触。
马车停住。
', '')('扶春从车厢里下来。
她扶着门框,一点一点踩着实处。走落在地时,亦听到谢云璋的提醒:“小心路滑。”
扶春应道:“大表兄也是。”
马车停靠的地方是凉州官邸,扶春上回来过一次,不过匆匆来此,只与熟人各打了个照面。
谢云璋不是已然知道崔临彦也在,怎的他还要带她来此?
扶春奇怪地望他一眼。
官邸内仆侍众多,早将昨夜遗留的积雪清除,更在地面上牢牢铺了一层厚垫子,以防脚滑出错。
虽说不明就里,但好歹也是让扶春能够出来透透气了。所以扶春与谢云璋保持着一段距离,在他身后行走。
比起扶春脚步踌躇,谢云璋倒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对凉州官邸的布局很熟悉。
来凉州这些天,谢云璋的确时常早出晚归,扶春很少在白日里见到他,就算相见,扶春也不太乐意和他说话,所以更不知谢云璋每每去到何处活动。
而今见谢云璋领她来到凉州官邸,可见谢云璋平日里没少来。为着这些,扶春其实被勾起好奇——
他来凉州的目的为何?
谢云璋执意将她从上京掳过来,是为了防止她再逃,将她留在身边才最为安心。
可是天大地大,为什么要来凉州?关于这一点,谢云璋从未提及,或者在他每每想要说出口时,又被掩于他们的争吵下。
她得找个时间问他。
扶春收起瞥着谢云璋的视线,跟随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走。
走过前院以后,他们进到一方待客的暖阁,暖阁其下有地龙,室内尤其温热。
扶春解开身上披着的银色大氅,芸姑接过去保管。
她在暖阁内坐下不久,外面便响起一阵脚步,轻重不一,应是来了好些人。
暖阁的房门被打开,扶春向门口探去目光,先见到一截吐绶蓝,然后是男子冷厉的一张脸。
扶春脱去银色大氅,露出里面穿着的抹红,冬日里清冷,室内装饰也就清雅,唯她一寸鲜亮而已。
很难註意不到她。
凉州牧的视线将其上下打量,毫不客气,薛俨唇边勾出笑来,语声轻快说道:“许久不见女郎,不知女郎如故否?”
看着薛俨这张脸,扶春隔了几息后,才想到她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而他留给她的,并非什么好印象。
薛俨向她问好,扶春客客气气地回礼过去。他们本没有交集,若一定要说有,那便是她曾见证过这位凉州牧落难时的惨状。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相较于此,更要紧的是他现在看她的眼神深而彻骨,让扶春觉得很不舒服,同时感到一丝烦躁。
捧着手边热茶,扶春望继薛俨入内后,还有几人。
一对女子面容相似,是薛氏姐妹,而在她们身后,现出一名眉目疏朗的郎君。
待薛婵薛婉入内后,崔临彦关上暖阁的房门。折身回首,亦瞧见坐在暖阁内的扶春,不过并非只有她一人在,若他上前搭话,未免显得刻意。
崔临彦走去薛俨处。
扶春是在同薛婵薛婉说过话后,才发觉崔临彦的存在。
她楞了下,然后下意识的眸去看谢云璋,谢云璋正与薛俨说话,神色尚且平和,瞧不出有何喜怒。
扶春勉强安定心思,只与薛婵薛婉共坐到暖阁的另一边。
“孟姑娘来凉州已有些日子了,怎么先前一面后再未见过?若是几日前,还能与我和婉儿一起出游,今时大雪封山,凉州这才真正没了去处。”薛婵说道。
扶春笑了笑,道:“初来乍到多有不便,天气凉了,我又是个不贪动的,所以很少出门。”
她说自己不爱出门,虽不是真话,但也做不得假。毕竟凉州气温低沈,她来时风寒在身,不乐意出门也是有的,不过更多则是因为谢云璋没有放宽对她的限制。
能不能出门和想不想出门,本来就是两回事,在旁人面前扶春不会说谢云璋的不好,但也别想让她道出他的一个好字来。
旁边郎君们所在处,一直平淡闲谈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扶春从一开始就有在意,她听不懂他们话中你来我往的推辞,但是不悦和讽意,扶春能听出十成十。
薛俨率先起身,冷眼瞧着谢云璋,“既然如此,不如就请长公子随我们往城外一观。”
谢云璋毫无怯惧之意,松了手里端着的茶盏,起身时手里提起放在一侧正青色披风。
“请。”谢云璋示意薛俨,让对方在前带路。
薛俨面色更为沈郁,拂袖而去,走路带风,泛出胜比霜雪的冷寒。
“阿兄,你们这是要去哪?”薛婵听到薛俨说要出城,可是她没记错的话,城外那里情况很不好。
得了薛俨的答覆,薛婵拧了拧眉,“阿兄,那你早些回来。”
薛俨没有再搭理,眼神瞥着谢云璋,“长公子还在等什么?只是出城一观而已,难道还要带上你的那位女郎?”
说着话,薛俨轻而冷的目光扫去扶春处。被他这样一瞧,纵然扶春不想承认,也得认下薛俨言辞中涉及之人是她。
扶春低下头,假装没听到。他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挑弄她和谢云璋的关系。
从前是薛俨心思不纯胡乱揣测,而现在则是扶春和谢云璋真的有了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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