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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躲避 他要打要骂要罚,她都受着。……
“芸姑。”车厢内, 女郎轻唤。
由长公子安排到她身边,伺候她在朝晖院中起居的哑婢,名为“芸姑”。
经过几日相处, 扶春摸准芸姑是个怎样的性子, 她一叫芸姑,芸姑便过来了。
芸姑垂首在旁边, 等她继续吩咐。扶春很快说, 刚才路过炒货铺子, 馋里面的糖制栗果,想让芸姑去买两包过来。
芸姑迟疑了下,因着他们此行是要出城, 女郎临时起意,到底让芸姑斟酌起来。
但扶春不依不饶, “只你一个去,我又不跟着, 很快的, 到时买回来我们一起吃。”
芸姑被扶春说动,答应她往炒货铺子跑一趟。
等她回来, 扶春打开一包剥了两颗,把剩下完整的那包递到外面给了车夫。
“你们也尝尝吧,这栗果的味道很不错。”扶春温和说道。
车夫起初没有接过,后来见扶春竟要因此也下了马车, 连忙从她手里接过去, “女郎还是快快回车上去吧。”
长公子虽未明令监管女郎,但他们手底下人多少心底带数,亲眼看到女郎重新回到马车上去,外面的人才放下心。
芸姑也在车厢内陪她。
谢云璋和萧昱说话说了好一会儿, 扶春又借故此次出行,未带全衣衫,想让芸姑往隔壁的成衣铺里,给她挑几件新样的款式。
有了一回,再有第二回,芸姑明显再无推脱之意,点头应下了女郎的话,又往成衣铺子里跑一趟。
先前女郎留下的那包栗果尚在车板上,扶春透过车帘看他们都没动,于是催促,“怎么不尝一尝味?就是买来给大家一起吃的。”
晓得女郎的特殊,车夫听闻此言,默默将此袋栗果分而食之。
而另一边芸姑被女郎使唤,进进出出几趟,守在外面的人逐渐见怪不怪。
于是扶春便趁着他们的心思不在她这里时,偷偷换了一身与芸姑今日相着颜色无二的青衣。
扶春低着头,小心翼翼走出车厢,耳边能够听到剥开栗果的脆响,心里更是一下一下紧张跳动。
小步小步地走着,逐渐离开马车周围,待来到夹道阴影处时,扶春方才卸下一切担忧,奋力直往他们瞧不见的暗处跑去。
……
她一定是要先去找崔临彦的,扶春还记得崔临彦之前住过的地方,是城中的兴蓬客栈。
谢云璋告诉她,他让人打杀了崔临彦,扶春是不信的。
她心下认为谢云璋不该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仗势欺人,行生杀之便。
去兴蓬客栈找崔临彦,一则是想确认崔临彦的踪迹,二则是想告诉崔临彦,她不能和他一起回宋郡。
以谢云璋的态度,不论扶春跑到哪儿,他都一定会找回她,到时还真有可能连累崔临彦。
此前扶春打听过兴蓬客栈的位置,绕了一段远路,扶春找了过来,一进去就在店掌柜那里,问了孟家郎君的消息。
崔临彦先前既是为了商队珠宝进售而来,想必不止他一人,数人同行,店家掌柜对崔临彦应该留有印象才是。
在扶春反覆追究细节询问之下,客栈掌柜才想起几日前匆匆离开客栈的那位郎君。
“那郎君离开之前留了话。”崔临彦离开前叮嘱过客栈,说是若有女郎过来寻他,就把他的消息告诉对方。
可是距离此已过去四五日,店家一下没有想起来,现在得了回忆,打量面前神色焦急的女郎。
店掌柜说道:“那位郎君让我代为转告女郎,说是被仇人盯上,这段时间将要藏匿踪迹,不能履行先前与女郎的约定了。”
说话的同时,店家还把崔临彦留下的一封信件和一串璎珞,交给了扶春。
扶春向店家道谢后,接到手里查看。只是扶春刚刚抹开这封信的火漆,忽然有很多人从外面一拥而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云间天雷滚滚,波涛汹涌难平。
扶春没有回头,后背已然生出寒意。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官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店小二着急忙慌的上前阻拦这些带刀的侍卫。
现在客栈里还有不少住店的客人,若被他们瞧见有官兵涌入客栈,怕是会影响了好生意。
平庄王亲卫奉命而来,并不理会店家小二的阿谀奉承。
侍卫稍微侧身就避开了店小二紧巴巴地说和,顺带着把腰间横斜的一柄长剑对准了店家。
掌柜的现状也不再与扶春多说,对着大批的侍卫赶忙打了个恭敬,奉承着对方。
还没等掌柜的把从柜臺里取出的现银,偷偷塞给凶神恶煞的这些人,以求通融。
从外面又进来二人,里面的侍卫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个个低着下颌,不敢直视贵人。
已是这般架势,扶春眼神四处乱瞟,客栈虽大,却早因为平庄王亲卫的强行闯入,被占了个水洩不通。
她还能往哪里跑?
旁边倒是有楼梯通往二楼,可她这时骤然跑上,只会显得扶春的行迹更可疑。
索性猫着腰,躲去了柜臺下面,小手拧着自己的衣裙,纠结不堪。
扶春实则明白,那些侍卫能找来这里,就是已经确定她身在此处。她躲不掉的,现在所做藏身之法,只会激起谢云璋更深一重的愠怒。
', '')('明知道逃不过、躲不成,却还是要逃要躲,紧抓着任何一个可以容她喘息的机会不放。
客栈门前,平庄王顿了下脚步,看了看另一边的谢云璋。
萧昱晓得今日所行是他的私事,他不打算入内,只在外头候着。
青年在客栈内站定。
客栈掌柜也是人精,见其主人来到,气度不凡,锦衣华服,且非富即贵,当下收敛去笼络的之意,换了一幅愈加恭顺的面孔过来。
客栈掌柜说了一通话,大抵意思是本店是良店,不知今日所犯何事,要有劳郎君兴师动众。
视线环顾四面,没有瞥见信报中女郎的身影。
谢云璋这时,才分了一分眼神给客栈掌柜。
“来寻一人。”
来寻人?掌柜的神情里更显错愕,来寻人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他险些以为住在客栈里的客人,有哪个是京中在逃的要犯呢!
掌柜的心里面不理解,嘴里多问一声,“不知郎君要寻的是什么人?小的若是知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真想把这贵人要的人找出来,然后把这些活阎王送出门去,不知多少人还在外头看热闹,若有不测,恐怕真真会损了客栈的生意啊。
可谢云璋自那一句寻人后,便未开口。掌柜在旁惴惴不安,底下的视线忽而望见青年移动了脚步。
再抬头去看青年,见对方似是锁定目标一般,往柜臺处走去。
扶春一早听到了谢云璋的声音,虽只是几个字的话音,却的确是谢云璋没错。
她最后一丝希冀都被磨灭了,身体缩在柜臺的柜肚里面,连气都不敢大喘。
脚步声轻微、规律。
由远及近而来。
扶春僵住身子,眼都没有眨一下,朝向地面的视野里就多出了青年的一双鞋面。
“找到了。”谢云璋吐字清晰,音色尤其平静,听不出有何不悦。
“怎么在这里?”在确认她再度逃跑后,谢云璋甚至还能平心静气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扶春蹲着身体,环抱着双臂,手里紧紧扣着崔临彦留下的信笺。
谢云璋视线下移,就看到了她手中之物。
她现在大概是因为被他捉了个现行,所以正胆怯着。
谢云璋没想要与现在这样的她论什么应不应该,谢云璋神色宁和的折下腰身,探出的手指勾住扶春手里信笺的另一端。
这时候她才有所反应,拼命拧紧了指骨,不想让谢云璋从她手里夺走。她尚且没有看信中内容,还不知道崔临彦还留下了什么话给他。
此信笺落到谢云璋手里,一定是个粉身碎骨的结局,谢云璋不可能让她看到信中墨笔为何。
“松。”头顶落下谢云璋冷冷的这一个音节,强令的语气叫扶春指尖发颤。
明知道会惹恼他,还要费尽心思跑来这里取来这样一个物件。
谢云璋真是有些好奇,这信里面有什么。
扶春已经很努力,但信笺最终还是被谢云璋夺走。
她顺着他手指的起落,掀眼看过去,自下而上见到他美玉冠绝的一张脸,她眼眸颤颤,更见谢云璋毫无保留的扯开信封,扶春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谢云璋一目十行。
若为她所见,一定以为信中用词真切,可在谢云璋眼里,只是堆砌不成调的假意情深之辞。
谢云璋没有去看他,把这张纸向身后甩去,飘飘落在地上,扶春还来不及细看,就立刻有人过来捡起。
“去查一查。”谢云璋吩咐。
侍人领命退下。
而后谢云璋才把眼神转到她身上,“你是跟着我走,还是要我亲自领你离开?”
他给了她选择,虽说二者无异。扶春紧着唇齿,慢慢从地面起身,在沈默中选择了前者。
谢云璋深深望她一眼,折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客栈内外行人从聚,而平庄王的亲卫更多。
扶春不会跟自己不去,与其被谢云璋强迫带走,不如自己主动跟随,反而能够保留些颜面……
萧昱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俄而才收了客栈内的亲卫。
待到这些人逐渐离开兴鹏客栈,店家连同小二方才能够好好喘一口气,谁能想到引发这么些侍卫围困客栈之人,会是一柔弱女郎。
……
芸姑在客栈外面等候。
一眼瞧见女郎后,上前伴到女郎身边,经此一遭,芸姑再不敢轻易离开女郎左右。
马车寻迹而来,就停在客栈旁边,扶春在芸姑的看护下登车,她手里紧着崔临彦留下的璎珞。
', '')('那封信被谢云璋拆开丢给随从了,她不知道崔临彦在信里写了什么,现在更不知这璎珞是何意。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谢云璋骑马在外,哒哒的马蹄声不紧不慢跟着车厢,也一下一下敲在扶春心里。
人前,谢云璋未对她的私逃而动怒,却不代表人后他不会。
可能是因她闹了这一出,耽搁了行程,所以现在谢云璋忙于赶路,无心问责于她。
然而即便如此,扶春还是感到压抑,他的眼神好似无处不在,如凈空寒星的冷意,令她发怵。
马车赶了半日的路,扶春一开始担忧谢云璋会怎样与她秋后算账,后来感到困倦,便沈沈在车厢内睡了过去。
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看着,所以睡着之前再三请芸姑出去等候。
“马上已在路上,我睡一会儿,你别来打扰我,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了。”扶春好言好语把道理讲了几遍,芸姑听了进去,揭开车帘坐到车板上去了。
扶春这才披起毛毯,侧躺在车厢里面小憩。
马车一路行的还算平稳,到了后半程才有颠簸之感。
也不知是行到了哪方小城,马车速度逐渐变缓,最后停住。
扶春在此时意识回笼,有意睁开眼眸,才敞开半边眼帘,就发现眼前多出一遮挡物。
她正疑惑,想撑起身体仔细再看,却发觉她的双手被裹紧在毯子里,严严实实的,几乎不得松动。
她睡前只是把毛毯盖在身上,哪曾把自己裹得像蚕茧一样?
意识到这些,扶春心头一凛,彻底从沈睡的舒适里醒神。
她没敢吭声。
耳边的呼吸乱了节奏,知道她已经清醒,谢云璋侧目睨着她,眸光尤其幽冷。
冰凉的手指,在她毫无设防之际,落在她的额头上,惹得扶春眉眼微动。
谢云璋一手掌住她的脸,细腻的抚摸着她脸部的轮廓,轻若游蛇的触感令扶春紧绷起脸颊,经由谢云璋触及之处,泛起层层不褪的酥痒。
“皮骨俱在。”谢云璋冷不丁道。
扶春本就觉得不适,现在听他此言更觉森然。
“什么?”忍着心惊肉跳,扶春轻声询问。
谢云璋哪里会答覆她?
眼神在她脸上随意扫了一扫,谢云璋神情漠然。
“就这么惦记那位崔郎君?”谢云璋看过那封信,知道那是崔临彦特意写给她的。
没成想崔临彦还留了这一手,也恰被死心眼的她偶获。
“为此,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谢云璋讥笑。
扶春被谢云璋点中亏心,目光涣散游离,不敢与他对望。
“不是……”扶春喃喃。
已经被他逮住,重新落回他手里,她的行为就是她背叛谢云璋的最好的证明,不管她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谢云璋眼里只有他看到的。
睡醒过后,在被紧裹在毛毯内,时间一长,扶春只觉得血液不流畅,小腿往下的部位开始发麻。
扶春不免变换姿势,谢云璋却不想见她往外分心思,宽大的手掌压住她的肩膀,令她不得动弹。
扶春忽地瞥见他的掌风,下意识的躲过脸去,然而并无疼痛之感,只有他落在她肩头的沈重压迫。
后知后觉是她多心。
谢云璋再恼羞成怒,也不会对她动这样的手。
扶春紧促的心跳声在缓过来后,逐渐平稳。
谢云璋瞧见了她方才那副反应,却没有因为她的窘迫而感到畅快。看到扶春反射性的躲避,谢云璋的眼眸暗了暗。
“你从前是不怕的。”谢云璋很平淡的道出了一件事实。
可既无前置也无后语,扶春听着只觉摸不着头脑,不懂谢云璋在说什么怕不怕的。
扶春仍然保持沈默。
不久前,她在他面前道出的山盟海誓,犹在耳畔。
可现在才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又做了令他“寒心”的事……
扶春知道谢云璋心里一定恼她,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她对他说,她要去找崔临彦问个平安,他就会答应吗?
显然不会。
有了一回,再有第二回,心理压力其实未增多少。
扶春现在就是装作无动于衷,他要打要骂要罚,她都受着。
', '')('余下还要怎样折腾她,那都是谢云璋的事,她只会在承受不住时,娇娇地哭一嗓子。
至于管不管用,她不确定。
……
悄然抬眸瞥向谢云璋,扶春只敢暗暗窥探他的神色,在其似乎觉察到转过眼神来时,扶春慌忙避开。
谢云璋望向她,正想说话,外面传来随从的声音。
“公子已到驿馆了。”
谢云璋敛了话音,最后留下一个眼神给她,松开了压制在扶春肩头的手掌,先一步走出马车车厢。
等谢云璋一出去,扶春骤然感到周围松快许多。
扶春软着身子躺了没多久,芸姑进来了,和她说了先前随从在外面说过的同样的话。
赶了大半日的路,眼看天色将暗下,他们先在小城的驿馆停留一夜,休整过后再继续赶路。
扶春不由得问芸姑还要多少时日才能到目的地。
前往凉州的路远,芸姑也拿不准,比划了几根手指头,半个月和一个月。
快则小半月,慢则月余。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入冬了?”扶春算算时节,是这样没错。
妆奁前,芸姑为她梳发,轻点了点头。凉州所属地带本就寒意深重,往后的天气只会越发寒冷,女郎身躯单薄,更要穿保暖护身的衣物才可。
山高路远,不过倒也没有扶春想象中的那样艰辛。唯一觉得辛酸艰苦之事,便是她在途中招惹了风寒。
马车内,扶春一边咳嗽,一边接过芸姑端来的汤药。
中途换过一次马车,现在她身处的这间马车的车厢内更为宽大。
扶春忍着汤药的苦涩,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芸姑见药碗空了之后,把空碗接到手里,又向她递去现成的梅子干。
风寒已有几日,嗓子倒不再有撕裂的痛感,只是仍觉得昏昏欲睡。天气渐冷,扶春身上已穿起了厚衣裳,最冷的时候,马车里还烧起了炭盆。
扶春总觉得脚冷,时常用汤婆子捂脚,然而行在路上,哪能这样方便?她也不想劳烦芸姑,只让芸姑在马车停下休整,熬药的同时装些热水给她。
扶春双眼欲闭未闭,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上了车厢。
她没有去看来人,被握住一只脚后,扶春有意挣脱。
“快要到凉州了。”青年语声清润,她的脚面足够温热,只是不知足心是否也是这般温度。
扶春这才提起精神,掀开眼眸去瞧他。她早就厌倦了长途跋涉的生活,现在得知将要抵达凉州,心里径直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身子可有好转?”谢云璋又问,望着她,他问出这话,她的眉目间顿时恹恹。
“好不了了。”扶春赌气似的说道,无它,谁让她之所以会染上风寒,正是与谢云璋有关。
谢云璋似乎也为着这个,自那夜后就再未“为难”她。
每每见她病弱,关切之词不少,总受她驳辩,谢云璋也不生气。
此刻亦如是。
她不愿与他说详细,那么只能他自己去观察。
见她面色不再如之前病态彤红,谢云璋料想她身体已是要比前几日利落了。
旁边的臺子上还放着一碟未吃完的果干,谢云璋捻着一颗递去。
唇边多出异物,扶春不免再瞧他一瞧,借着病由,她总待他冷脸,他倒是耐心极好,现在还有心情给她餵果干吃。
不过扶春不会去尝他递来的,往旁边挪去,自然而然避开,她自个儿去摸了一枚。
手里拿着小小的果干,轻轻咬着上面的果肉,口中很快滋润出甜津津的味道。
谢云璋望见,捻着果干的手指微顿,片刻后,从她面前收回手指,他默不作声将这颗果干放进了口中。
然后往扶春的位置靠近,直至他的手臂抵住她的肩膀,扶春才有所察觉,慌忙往身侧看一眼,来不及避开,就被谢云璋含住了甜腻的唇。
刚刚尝过甜味儿的果干,现在唇齿间都泛着果干独有的滋味,几乎要甜到心里去。
忽然遭遇如此,扶春推着谢云璋的胸膛,不见谢云璋有半分移动,反而促使唇间的甜意愈弄。
这些用来给扶春佐药的果干,是在路上临时买的,没有去核。
紧密交缠之际,谢云璋还不忘把果核吐出,所以短暂留给了她一方不受束缚的空间。
待果核连同一丝银亮,从谢云璋微张的唇边落到帕子里去。
他再度向她望来,一时倾身,扶春连连后退到角落处,可谢云璋似乎只是吓她一下。
静静望着扶春,谢云璋没有再一步动作。她的唇色又鲜艷起来,且上面滋味香甜,又软得厉害……
谢云璋再度拿起一颗果干,像此前一样递向她,果干靠着她的唇。
“把它吃掉。”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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