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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陷阱 谢云璋受伤/退婚主线后续
“我听不懂平宁殿下在说什么。”商宁姝敷衍回覆, 目光仍停在众人身后的孟扶春身上。
近来京中生出流言,说是有人见到谢氏长公子频频与一貌美女郎同出同入。
商宁姝使了些手段,通过谢府之人打探到, 那位常伴在长公子身边的女郎, 乃是借居在府上的表姑娘。
若说是旁人,商宁姝不一定会信, 但如果是孟扶春, 她不得不信。只因她曾与此女有过交集, 深知其有何等狐媚手段,能够以此引得长公子垂怜也未可知。
此刻瞧她,商宁姝越瞧越觉碍眼, 想走近与她较量,无奈有个平宁公主在旁。
“商氏女郎真是好大的忘性!”眼见商宁姝面对德嘉一事装傻充楞, 萧令歌真真动了火,一声呵叱。
对方这才慢悠悠转过眼来。
商宁姝看了看萧令歌。
不久前她才与德嘉公主闹了不愉快, 虽受父亲训斥, 却无后续惩处。
已有一个德嘉在前,再来一个平宁也无不同。商宁姝不怕她以公主身份压她, 说话一针见血。
“平宁殿下与其替她人打抱不平,不如多想想自己不日将要远嫁西昭。殿下可想好届时要带走多少东西当陪嫁了吗?”
萧令歌顿时脸色煞白,“你胡说什么?父皇才不舍得让我去和亲!”
西昭使臣的确向圣人提出,要以联姻的方式来维系两国情谊。可是圣人自有考量, 并未因西昭的一言而令公主和亲。
就算圣人应允西昭之请, 那远赴西昭和亲之人,也未必会是她!现在商宁姝骤然提及此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萧令歌更为恼火,本想为德嘉出气, 却反被商宁姝以和亲一事揶揄。
“商氏女郎这样看重与西昭的联姻,怎么不自请远去同那昭人婚配?”
“殿下莫不是忘了,去年西昭攻凉州城,是我父为主帅战至昭人求和,和亲之事再怎么论都论不到我头上。”
这便是她有恃无恐的理由。
再挑一眼平宁公主,商宁姝发觉她身上所着披帛做工精美不凡,旋即意有所指地说道:“殿下今日这身行头倒是不错,就是不知日后离开上京远嫁西昭,那些西昭人能否织出这样好的羽线供以殿下。”
“你……”萧令歌怒极,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闷。
另一边谢琼看不过去,上前护到平宁身前,“商氏女郎慎言,莫要再无中生有,徒惹殿下不快。”
商宁姝不在乎是谁出头,正准备言辞相激,然而见是谢琼,碍于一些缘故,她没打算向谢氏的女郎发难。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还是盯去孟扶春处,“我瞧着孟大姑娘可谓是日渐滋润。”
话锋直指扶春,扶春再不好沈默隐于众人中。
虽对往日之事怀有余悸,但此时众目昭彰,料想商宁姝不会轻举妄动。
“不敢劳烦女郎挂念。”
“不敢?”商宁姝冷笑,“我看是不配吧。”
冷嘲热讽,极尽打压。
“是了。”扶春垂着眼,淡声说道:“彼此彼此。女郎瞧我不配,我瞧女郎亦是如此。”
“牙尖嘴利。”商宁姝听到她的回讽,看她的眼神更冷。
扶春知晓商宁姝酷爱刁难人,不欲与她多做纠缠,默默移开脚步,想要从她眼前离开,扶春想往谢琼及平宁公主那边靠近。
商宁姝察觉到她的意图,却还是不想放过。跨步阻拦在扶春身前,眼里含了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刮在扶春这张脸上。
这种容貌,就是要刮花了才好看!
“跑什么?孟大姑娘就这样害怕与我叙旧?”
什么叙旧?分明是寻旧仇。
扶春受其烦扰,不想与她再做唇舌之辩,可是她往哪去商宁姝便往哪去,实在躲避不开。
萧令歌缓过情绪,见商宁姝又开始为难人,她这回定了心思,立刻高声叫来宫婢,让她们把商宁姝“请”出林苑。
“殿下此举未免仗势压人。”对方人多势众,逼迫商宁姝让步,使得她面露不忿。
“商氏女郎何必这样说我,你自己不也仗着大将军有军功在身,做尽为非作歹之事么?”萧令歌毫不客气地回怼。
一开始是想和商宁姝讲道理,可是直到现在萧令歌才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
萧令歌已然下令,可商宁姝还是将人堵住。她让宫婢们强行拉开商宁姝,商宁姝立刻搬出镇军大将军来说事,吓得宫婢们动也不敢动,碰也碰不得。
“好一个大将军。”萧令歌可不管这些,她径直走过去,亲自撞开了挡在扶春前面的商宁姝。
“商氏女郎口口声声大将军,那本宫也来讲一讲本宫的父皇如何。”萧令歌冷冷瞪着商宁姝。
话已至此,如若商宁姝再有阻拦,萧令歌不介意把这芝麻大点的小事闹到圣人面前。
她就是要与商宁姝较真,看看孰是孰非。
把这层意思透露给商宁姝,商宁姝皱起眉头,“圣人日理万机,哪容得殿下这般随性。”
商宁姝咬牙道出这话,看似坚持,实则已然不甘不愿地退避身位。
', '')('萧令歌趁此时机,一手拉过被商宁姝堵在身后的那名无辜的女子,接着头也不回地把人往林苑内带去。
见她们动身,商宁姝意欲上前,却被授意留下的宫婢团团围困,“殿下有命,不可让女郎入内。”
平宁公主是真要将她驱逐!
“都给我滚开。”商宁姝把这狠话反覆说了几遍,这些宫婢们才不再阻拦。
而这时平宁公主等人的身影也早已不再,商宁姝寻不到人,只得愤而离去。
虽恼火,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走在路上,有一身着婢女装束之人看似无意地接近她。
商宁姝瞥了眼,确认来者后,指向林苑内道:“你去告诉谢三郎,孟扶春身旁有平宁殿下,动手小心些,最好不要惊动殿下。”
“我知道了。”未过多久,那女子应下,声音分明是孟玉茵无疑。
……
跟随萧令歌来到林苑深处,接近围场边缘,旁边就有连绵的山,不过设置了栏桿,轻易不得入内。
萧令歌拿起一枚短笛,“呼”地一声,不过一会儿,林苑内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一匹枣红色小马向他们这里奔赴。
小马驹停在萧令歌面前,蹭了又蹭表示亲近。很快,在婢女的搀扶下,萧令歌骑上温驯小马。
在她们面前缓缓骑了两圈后停下,“都站那么远做什么?这是我托人养在这林子里的爱宠,可亲人了,你们要不过来摸摸它?”
小马体型不大,鬃毛浓密,一眼看去煞是可爱。
谢琼从未接触过,婉言推辞。而谢蓉倒是动了心思想要上前,但她一个人又觉得局促,于是希望扶春和她一起。
小马驹看着倒是惹人欢喜,可到底是一匹马,体型再不显大,也比她大上两三倍。
扶春不是很愿意与谢蓉过去,无奈谢蓉已经推着她往枣红小马走去。
“我当真可以摸它?”来到马驹前,谢蓉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当然。”萧令歌回答轻快。
谢蓉这才欢欢喜喜地伸手,一下一下摸在马身上,只感毛发顺滑,而小马驹也很是配合,稍微抬了半步,让谢蓉抚摸它的手掌几乎完全与马身贴合。
扶春在一边看着谢蓉顺毛,眼看小马驹乖顺得不能再乖顺,扶春这才心安。
与小马驹的一双大眼相对,扶春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她鬼使神差碰在枣红小马驹的头顶。
小马驹抽了下气,扶春没有在意,后来再摸第二下时,它忽然掀起前蹄,两只蹄子在她身上轻地一踩。
扶春受到惊吓,连忙后退。
“别怕别怕,它这是喜欢你,想要与你亲近,在和你开玩笑呢。”萧令歌连忙宽慰。
扶春的身上确实没有疼痛感,甚至小马驹往前踏了几步。
面向她时眨动着粗而长的睫毛,用头蹭着扶春的身前,如同萧令歌所说一样,是待她亲近的表现。
扶春再摸了摸它的头顶。
等到萧令歌下了马,让小马驹去吃草的时候,她才发现扶春身前的衣物上多出几道重痕,上面还有马蹄印迹,明显是被小马驹踩臟的。
萧令歌吩咐宫婢回营帐去取披风。
想了又想,她解下披帛递给了扶春,“先用这个遮一遮吧。”
扶春不敢接到手里,只说无事。
“可也不知她们何时回来,你就这样一片臟污留在身前,倒是教我过意不去。”萧令歌道。
如此的确不好显露于人前,扶春顺着她的意思,接过那件精致华美的披帛,暂时将其挽在臂膀间,以作遮掩。
“多谢殿下。”
*
内侍鬼鬼祟祟地跟了他一路,谢云璋故作不知,寻了一处地方下马。
未过几息,那名内侍就找上前来,“长公子,殿下请您一叙。”
谢云璋将骃马牵去饮水,后又将其拴在马厩内,未予理睬。
那内侍也并不心焦,待谢云璋做完这些事后,再道:“殿下还另请了一名女郎来作陪,还望长公子赏脸。”
女郎。
谢云璋眉心一跳,想到今日同样来此的扶春。
以萧序之心切,的确可能做出这等事,可为何会选在秋狩?
而因秋狩,伏柒不在她身边,谢云璋无法判断她此时安危。
犹疑之间,谢云璋终归不能放心,垂眸道:“带我过去。”
康定王营帐内。
', '')('萧序等候谢云璋多时。
“人在何处?”谢云璋不想同对方说无用之辞。
萧序借由那名女郎将谢云璋请来,已然达成了一半目的,至于另一半……
萧序笑道:“女郎安好否,皆在长公子的一念之间。”
谢云璋分明清楚康定王意图所在,直言:“盐矿之事,非我一人能为。”
“本王也并非强求,只希望长公子能在圣人面前为我进言。毕竟是日后的中书令,圣人相信,本王亦相信。”
康定王所求甚多,谢云璋无心允诺,可见萧序模样凛然胜券在握,谢云璋迟疑,他没法去赌。
沈默片刻,谢云璋松口,“殿下最好能保其平安无事。”
终于迫使这位自诩高洁的谢氏长公子妥协,萧序怡然自得,他便知道那女郎于谢云璋而言特殊,利用起来果真容易。
萧序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去后面的屏风,为屏风后的人解绑。
手脚上的绳索被解除,嘴里塞着的硬邦邦的布条被扯下,终于可以说话,一早听到那些谈话的萧令歌呼唤,“六皇兄,是我……是妗妗啊……”
听到熟悉的女声,萧序诧异,绕过屏风往后看去,瞧见先前被绑之人竟然是平宁。
“妗妗,怎么是你?”
话音脱口而出,与此同时萧序感到脖颈处一冷。
不知何时,谢云璋抽出置在架上的长剑,剑锋指向萧序。
精心安排的计划落空,萧序不敢回头,听到谢云璋冷声问,“所以,她在何处?”
此时,萧令歌听到这男子清而冷湛的音色,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见那位谢氏长公子的身影,而未发觉其手中冷剑正指着她的皇兄。
*
算算时间,计划已经实施。
商宁姝带着乔装成婢女的孟玉茵回到林苑查看,看到林苑内的那些人乱作一团,赫然是在找什么人。
一定是计划生效,孟扶春“失踪”了。商宁姝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玉茵也觉畅快。
之所以会与商宁姝合谋,全然是因她听从了谢三郎之意,孟玉茵只是传话的人,她并不知道计划的详情,只知做完这一切后,扶春一定遭难。
看她狼狈,才是她们的心思。
看过林苑这里的热闹后,孟玉茵和商宁姝将要离开,可是林苑中间那茗肩托丝羽披帛的女子蓦地转过身。
其人露出的面容让孟玉茵楞在原地,“怎么会……”
“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商宁姝瞥她一眼,语气不屑。
“你看。”孟玉茵指向。
商宁姝皱着眉看过去,居然见到林苑内陪同宫婢一起寻人的孟扶春。
孟扶春……
她怎会在这里?
那么失踪的又会是什么人?
望着林苑宫婢真切焦急的寻找,而满目不见那位殿下,商宁姝陡然意识到,失踪之人是平宁!
他们抓错人了!
“蠢货,怎么现在才发现!”商宁姝气急,不由得骂了孟玉茵一句。
孟玉茵黑着脸看商宁姝,她骂她蠢,可商宁姝连发现都没能发现,岂不是更蠢的东西?
“赶紧去找谢三郎,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顿住,因为商宁姝想到,若按原先的安排,原本应该是孟扶春落到康定王手中,现在变成平宁公主,康定王总会发现他们抓错了人,不会拿平宁公主怎样。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处理孟扶春。
商宁姝眼神幽幽,“我记得为防不测,林苑后山里还设了一道陷阱对不对?”
孟玉茵点头。
“虽说那位太过阴毒,可若不这样做,平宁殿下一旦清醒,罹罪遭难的将会是我们。”商宁姝咬咬牙,带着孟玉茵去到静安王营帐前。
……
因平宁公主突然失去踪迹,林苑内外都在急于寻找。
扶春被人以寻到公主踪迹为由,进了后山,她没有设防,一下子掉进早先布置好的陷阱洞坑里面去了。
掉下去的时候周身一片疼痛,扶春好不容易挨过疼,又开始惊慌。天色一点点暗,如果她一直留在这里,夜间恐有野兽。
扶春勉强站起身,她向外大声呼救,可是因地势受限,她的呼救声没有能够传出去。
扶春冷静下来,观察着身陷的洞坑,周边泥土松软,稍微一踩脚底就软了下去,显然没有办法借此往外攀爬……
', '')('不知在坑底待了多久,倏忽听到脚步声,扶春格外惊喜,“是谁在外面?可否请阁下搭救?”
久久没有回应,扶春生怕来者是布置这道陷阱的人,又再度陷入恐慌。
脚步声一步一步逼近。
扶春不敢看来者究竟是何人。
脚步声在最上方停住,许久过后,扶春听到另一阵窸窸窣窣,同时她看到一道绳索从上方垂落下来。
“可还有力气自己爬上来?”青年的声音响起。
他风尘仆仆而至,衣容显出凌乱,扶春看清楚来人,“大表兄……”
谢云璋见到她无恙,定心。他提剑逼问萧序,才从萧序口中问出这处地方。
放下绳索,扶春终于触及一线生机,手里紧抓绳索,上头有谢云璋在拉动,她很快就能上去
然而往上攀爬到一半,一声破空之音袭来,箭矢飞速,谢云璋的左肩在顷刻间红了一片。
见到此情形,扶春睁大眼眸。
“原来在这里……”
陌生男子幽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车轮缓慢滚动的声响。
此处已是山林,怎么还会有马车在?
扶春不禁疑惑。
自谢云璋左肩流淌而下的血水一滴一滴掉落在洞坑内,鲜艷宛若红梅,惹人眼目,扶春没办法分心去想别的。
而现在谢云璋的手里还抓着承载着她的重量的绳索,因过分用力,更加剧伤处的鲜血沽涌。
望着谢云璋泛白的面容,扶春心有不忍。未过几息,她选择主动松开绳索。
重新摔回坑底后,扶春捂着作痛的后腰久久不得疏解。
“咕噜——”
又是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过这一回,扶春仰着脸看得清清楚楚。并非什么车马,而是一座轮椅。
轮椅上坐着的男子神色阴鸷,手里持有弓箭,谢云璋左肩的那一箭就是由他从暗处放出。
她很确定此人不是她的仇敌,所以只能是谢云璋招来的仇恨。
“啪——嗒——”
与此同时,谢云璋紧着眼眸折断了身后的箭身,剎那鲜血淋漓。
静安王惯常喜爱用倒钩箭,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倒钩,若是连同箭矢一齐拔出,恐会破坏肩后大片皮肤,甚至留有一个血洞。
谢云璋的指节上染上鲜红的血色,将折断的箭身抛掷一旁,同样沾了星星点点般血迹的衣袖在空气中掠过一角弧度,谢云璋转身看向来人。
“早知萧序一人做不全今日之事,如今细想,也的确更像出自你的手笔。”即便剧痛在身,他的神态也不显半分恸楚。
“知道是本王又如何,长公子不还是自投罗网。”静安王把着弓弩,指腹按于其上,细细摩挲,“不过本王那位皇弟还真是个废物,连人都能抓错,还得让本王收拾这个烂摊子。”
“若你也是为盐矿而来,倒也不必拿她相要挟。”谢云璋的声音平静,看着静安王及其身后一众人等,不动声色。
谢云璋知道,他不是。
静安王一只手抚上右腿骨,此间多年前曾有过断裂。
冰冷的视线扫过坑底的女郎,再看一眼谢云璋,抬起弓弩,直直往洞坑内.射出一箭。
同一瞬间,谢云璋不曾犹豫,折身而入其中,箭矢没有伤到扶春,而他却因此坠落。
见此情形,静安王放声大笑,“本王不过试一试,没成想长公子这般心急,真以为本王会杀这小女郎不成?”
谢云璋不予回应。
他先去照看扶春,见她略有皮外伤,扶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然而她松开手时,她的手心也沾了他的血。
谢云璋左肩后的伤口一直没有停缓的迹象,衣衫浸湿,扶春急于查看谢云璋的伤处,却反被他扣住手。
……
陷阱困住二人,一人已中箭负伤,还剩下一人,静安王也没打算放过。
轮椅上的男子举起手中弓弩,上肢发力拉弓,对准了洞坑内的女郎,箭头银亮一点忽地望见她掀起的眼眸,其中含泪,颇显真情。
萧诚阴郁面容上起了一丝兴致,拿着弓弩往旁边移三分后射出,恰射落在扶春耳后的土壁上。
扶春只觉耳畔一震,箭矢打颤,嗡嗡的响个不停,好在谢云璋及时抬手掩在她的耳边,才断了鸣音。
谢云璋拉过扶春的手,将她带去他的身后,由他遮住视线,扶春不能望清外界如何,只是一眼就能看见他肩后的血痕与伤口,何其可怖,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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